乃是奉景王赵湍之令前来接洽的使者,然后静等斥候前往简陋的营城通禀。 柏林峁有一片古柏林,种植在山坳里,徐怀也无从得见,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毁于战火,他勒马停在黄河岸边。 柏林峁黄河流段,都夹于曲折深峡之中,涯岸距离滔滔流水有十数、数十丈不等,没有天然的渡口可以到对岸去,两岸又峁塬纵横,将地形切割得支离破碎。 柏林峁距离偏头砦很近,直线距离也就四五千步,但在峁塬谷壑里绕来绕去,却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 徐怀眺望黄河及对岸的丘峦,不一会儿看到陈子箫带着数人策马从大营里驰过。 陈子箫看到寻常猎户装扮、拿兜帽遮住半张脸的徐怀,也是吓了一跳,忙翻身下马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叫道: “萧帅说应该是有重要人物过来,着我出来招应,却没有想到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时候跑府州来?” “啊,萧帅也是厉害,是怎么发现蛛丝马迹的?”徐怀微微一怔,问道。 突袭太原最为重要的是隐蔽性,至少不能叫曹师雄、孟俭等人在岚州有所察觉。 徐怀没想到萧林石竟然能预料到有重要人物过来接洽,他得搞清楚萧林石是怎么推测到这点,看是不是有什么漏洞,也有可能叫岚州那边觉察到。 陈子箫却不瞒徐怀,说道:“顾继迁不许我们迁到偏头砦南面去,但还是允许我们派小股人马,到延鄜乃至关中采购盐铁——我们注意到最近从延州往府州的商旅比以往多起来,萧帅就怀疑你们是不是想在府州搞什么动作,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亲自过来……” 之前萧林石推测景王及郑怀忠可能会在府州搞些动作。 陈子箫四月时在汴梁与徐怀相遇,又一起到巩县见景王,随同守陵军渡河北上,很清楚景王争嫡的志向,当时在徐怀的撮合下,景王也对他们表示出极大的善意。 等到郑怀忠正式以河东制置使的名义,邀他们率契丹残族暂避府州,他们当然明白河东制置使、秦凤路经略安抚使郑怀忠已成景王一系的干城了。 了解这诸多背景、故事,陈子箫当然也就认可萧林石的判断,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徐怀亲自过来。 这也叫他越发惊讶,暗感府州这边要搞的动作非同小可,当然他除了刚开始太惊讶外,也没有再去追问徐怀赶来府州的缘故,当下先吩咐一名亲信,紧急赶回去跟萧林石面禀徐怀密至之事,他则陪同徐怀一行人徐徐往大营里走去。 契丹残族在柏林峁所立的大营非常简陋,周围缺乏足够的树木,仅仅用稀疏的栅栏围了一圈,大营里则是上百顶帐篷,看得出仅有一小部分契丹族人集中居住在这里;一些圈养的牲口都瘦骨嶙峋的。 契丹残族十万余人,不知道何处是栖息之地,没有精力及充足的物资开垦荒地,主要以畜牧为业、维持生计,但十数万计的族众纯粹是畜牧为业,是土地贫瘠的西山所远远无法承载的。 看到大营里所圈养的牲口情况,徐怀也更深刻知道契丹残族内部之所以有走跟留的争议,并不单纯是对赤扈人的畏惧,并不单纯是对局势的悲观。 十数万族人以畜牲为业,挤在西山方圆仅两百里的区域内,生存日益艰难,也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道难坎。 …… …… 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夕阳正从揭开的帐帘透进来,数十契丹健锐守在帐外,毡帐里光线还是很昏暗,不得不早早点起酥油灯照明。 众人席地坐在毡毯上,听着朔风在毡帐外呼啸。 萧林石的帅帐除了更大一些,能容纳二三十人坐于案后说话外,其他地方不比普通毡帐好得到哪里去,还能看到有很多缝补的地方。 萧林石居中坐长案之后,萧燕菡、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