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何看待借兵之事?”卢雄强抑住内心的震惊与失望,看向史轸问道,他这时也能猜到徐怀将史轸强拖过来,必与借兵之事有关。 “史郎君在堂前可是稳如泰山,还想着这两天就亲自护送刘俊郎君的棺木归乡安葬呢!”徐怀在一旁说道。 听徐怀这么说,卢雄等人都异讶的朝史轸深深望去。 这些年在王禀身边,卢雄深深知道朝中大臣在对形势的判断上分歧有多大,有些人又是何等的故步自封。 他也很清楚蔡系将吏对赤扈人缺乏足够的警惕性,即便有不少西军将领,会反对借兵之事,但原因不会是担忧赤扈人反目,而仅仅是这会显得骁胜、宣武二军太胆怯畏敌,最后在赤扈兵马的帮助下夺下大同城也脸面无光。 史轸说护送刘俊棺木归乡安葬当然是说辞,是借口。 天气渐寒,溪河冰封,刘俊尸棺停在义庄不会有什么问题,待朝廷新派兵部官员过来接替刘俊的差遣,对刘俊的后事如何处置,说不定还另有安排,哪里需要这么急切归乡安葬? 再者说了,史轸以刀笔吏出身,能混了一个官身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在当朝很难再有多大晋升的空间,但这次真要拿下大同,举朝欢庆,他身逢其事,赏赐必然极厚。 只要不是对接下来的战事彻底失望,谁会这时候迫不及待的逃之夭夭? 当然了,朝中除了他们这一系,对赤扈人研究较深,对赤扈人的威胁保持高度警惕外,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担忧赤扈人有虎狼之心,但有几人能像史轸这般当机立断? 大家都知道史轸在院司任职近三十载,能混得官身必然是有几分本事跟眼力劲的,但这些人在汴京的都堂院司成千上万刀笔吏里也不会少,却又有几人能这份决断? 甚至他们这边,整天接受徐怀耳濡目染,对赤扈人已经警惕得不能再警惕了,甚至在徐怀前去参加行辕军议,他们还都怀有一分妄想,巴望着事情会有转机。 卢雄、徐武碛他们看史轸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凝重起来,暗感难怪徐怀要将史轸强拽过来。 郑屠有些不信邪,看向史轸问道:“史郎君当真以为西军此仗必败无疑,这才想着早早脱身!” “啊,你说护送刘俊棺木归乡安葬,实是想脱身走人?”朱芝始终比别人慢一拍,张大嘴巴问道。 “史某不过一介书蠹,哪里看得懂战事?史某真真切切是念及刘俊郎君的恩情,想他能尽早入土为安,军侯定是误会了什么。”史轸连忙拱手说道。 “史先生深居朝中三十年,当然知道慎言谨行、明哲保身之微义,也料得刘世中、蔡元攸刚愎自用,断不会听进任何良言,这将使得骁胜、宣武军败亡之局不可逆改,早早脱身才是良策。不过,我听史先生身边的小吏说过,史先生精通诸部院司的文书事务之外,又好读兵书,我便想问一问史先生,骁胜、宣武军败,曹师雄又率天雄军大部投敌,赤扈骑兵最快几时能杀到黄河岸边?待赤扈铁骑杀到汴京城下,史先生是不是还能找到托辞,携家小早早离开,但要是中原大地都遭赤扈铁骑践踏,那何处才是史先生能逃去的良乡?” 徐怀袖手而立,看着堂前悬挂的伏虎图,说道, “我知道,我身为王孝成之子,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在别人眼里都是居心叵测。即便我此时已知道曹师雄与岳海楼私会之事,但没有真凭实证,甚至就算有真凭实证,说出来也会被刘世中、蔡元攸这些人视我为公报私仇、栽赃陷害。不过,我相信史先生已经担忧曹师雄有问题了,要不然,大可以找一个更合适的借口去忻州,所以我才觉得有些话,可以找史先生好好聊上一聊!而史先生也已经知道我们这么多秘辛事,大家不敞开心扉好好聊上一聊,真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门?” 第一百六十章 武经修撰人 见徐怀摆出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史轸情知这贼船他今日非上不可,已不可能避开,脸容略带苦涩的端起茶盅,揭开茶盅盖子待要吹去浮沫小饮一口,叫自己心绪缓和下来,却见清亮的茶水里没有细碎茶沫,有几片青翠欲滴的芽叶在水中打着旋儿浮沉。 史轸微微一怔,心里奇怪,但清幽茶香扑鼻而来,不像是不知煮茶之法,轻抿一口甘润茶水,徐徐说道: “孝宗朝章天阁侍制、参政知事曾相受命编撰《武经总要》以教朝中文武将吏守战之事,我祖父当时在兵部任吏,有幸参与其事。史轸年青时游学不成,难跃龙门,回到汴京还是托父祖荫护,寄身兵部为吏。也因为父祖的关系,有机会参与《武经总要》后续几次编修。史轸算是对兵事略有所知,但也仅是皮毛而已……” 徐怀这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