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雄等人外,邓珪怀疑徐武江这些人乃至整个徐氏都暗自受此人钳制。 也就是说,形势看似恶劣,但淮源军寨与玉皇岭互为里表,他们却非没有一丝机会。 当朝虽然崇文抑武,以文制武,但大体上对文武将臣还算宽容。 只要邓珪不傻到去犯大逆之罪,之前诸多事追究下来的罪责再大、再重,包括郭曹龄遇刺等事在内,清算下来,他最多也只是削职为民,甚至都还不会影响到子侄辈在仕途上的前程。 因此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守一守淮源军寨的;他也不会打破砂锅,去追问歇马山那边的安排——没有必要,他何苦去沾染与匪勾结的嫌疑。 “贼军午后洗劫了玉山驿,两名老卒刚逃到淮源军寨来报信,说有两百余贼兵占据玉山驿招兵买马,听其讲寇兵状貌,似是石溪庄贼众高祥忠所部。自此,淮源还想要与州县联络,只能从信阳渡淮水借道,而这一趟来回要走六七百里地,陈知州、程知县即便有什么示令,淮源也都无法及时执行,一切都只能从权了!”邓珪朝王禀行过一礼,在得到王禀首肯后,坐到一旁,将最新的形势说给王禀、卢雄知道,“下吏位卑历浅,从未经历如此之烈的匪患,手足无措,心思仓皇,还请王相示下……” 玉山驿失陷,以及老鸦潭等贼众在东面也躁动起来,事实上淮源巡检司与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 按制,以往所有需要请示州县路司才能决定的事务,邓珪这时候都能召属吏合议后从权处置。 而王禀作为贬臣留居唐州,平时不得干涉州县事务,但如此紧急迫切的形势下,邓珪诸事找王禀商议,甚至请身为贬臣却有大声望的王禀站出来暂时主持一切事宜,都是符合大越礼制的。 当然,邓珪这么做也是耍了一个滑头。 也就是说徐武江等人日后成为朝廷大患,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照着礼制找王禀商议守御军寨事,绝没有半点与逃军盗匪勾结的意思,所有的干系都可以推到王禀头上去。 黑锅当然得是头大的去顶。 王禀当然看得破邓珪这点心机,袖手站起来,站在槐下,凝望远山青穹: 正常情况之下,他也不想令自己清名有污,之前也坚决拒绝避往玉皇岭,但能否守住淮源军寨,事关桐柏山里十数万民众生灵涂炭,甚至事关桐柏山外围十数州县是否会受匪患波及,有些事他就责无旁贷…… 第八十六章 恶言相向 王禀站起来,在老槐树下袖手而立,稍作沉吟,问邓珪: “诸家及将卒怎么说?” 贼势陡然间凶厉起来,淮源能不能守住,他不能不关心大姓宗族及军寨武卒的态度、士气。 “徐怀当街诛杀老鸦潭贼众三人、拦下三人,不仅挫了贼寇志气,军寨武卒心气也稍稍提起来些,甚至街市里还有二三十名青壮跑来,愿为赏格助守军寨。不过,诸大姓宗族还是默然,应是想着自保,此时寨中虽有一百六十余健勇,恐怕是还难抵贼军如虫潮袭来!”邓珪将当前巡检司军寨武备情况,跟王禀详细说道。 老鸦潭贼众闯入街市横冲直撞竟无一人站出来阻拦,邓珪他知道自己当时的心境是凉透了,认为这种情况下,只要贼军大举袭来,巡检司这边百余武卒不要说拼死抵挡了,望风而溃都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徐怀的出现,不仅稍挫顽匪的志气,更为重要的是将街市、军寨的人心,从近似崩溃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从这一点来说,邓珪不得不佩服藏身幕后的夜叉狐,真是将手里有限的资源,用到极妙处。 不过大姓宗族还是太滑头了,不像底层民众、军卒的血勇之气那么容易激发出来,他们依旧不为所动,认定大势短时间内不可挽回,依然决然要退守各家坞堡,坚守到朝廷大军来援,才是根本。 邓珪对此也无计可施。 见邓珪将难处摆出来,王禀稍作沉吟说道: “诸家不足恃,可以不出人,但钱粮不能缺。而街市住户也要尽可能往山里疏散,以免为贼寇所扰,诸大姓宗族在街市的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