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徐武富回到玉皇岭,就暂时切断徐氏跟外界的联系,他们不要说现在找徐武富说清楚一切了,很可能都无法回玉皇岭,从其他族人那里寻求援助。 也就是说,唐州上下,都心知肚明王禀遇匪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有想过这事背后的不平,没有为朝堂之上的堂堂枢密使竟然使用这种手段铲除政敌而感到一丝的气愤。 他们这时候更多是都巴望着王禀能尽快死去,让整件事尽快平息掉,不会影响他们的仕途、富贵。 他们心里一定要说有什么想法,也只是借这个机会铲除平时看不顺眼的人。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 “家主是不是这个心思,还有一点可以验证,那就是去街市,看东街骡马市的人有没有撤回玉皇岭去!”徐怀脸色沉毅说道。 玉皇岭北坡地势平缓,林稀草茂,是桐柏山里难得的草场,徐氏据此豢养牛马,本家在淮源镇、泌阳除了经营粮铺外,也有经营骡马市,每年都有上千头牛马骡驴售出。 要是他们对徐武富的推测无差,淮源镇上的徐氏族人也应该接到通知,分批撤回玉皇岭去。 “我去河东找他们!”徐心庵不相信家主真这么无情,将长弓丢给徐怀,就想连夜渡河去街市找徐武赟等族人验证。 “邓珪下了严令,入夜后军寨封闭,非他手令严禁出没。”徐武江说道。 匪患渐烈,邓珪加强对巡检司武卒的管控,原本这没有什么好非议,但前两天没有动作,今夜骤然严厉起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第三十三章 信里虚情真意 即便洞悉邓珪包藏祸心,但失去宗族这一依仗之后,徐武江他们是没有挣扎余地的;即使要挣扎,也不可能在邓珪的眼皮子底下挣扎。 次日拂晓,徐武江便将所部武卒,包括徐心庵在内二十四人以及十匹军马拉出来;邓珪也是难得的穿上铠甲,在正副都头晋龙泉、唐天德二人的陪同下,亲自送这队武卒出巡检司军寨,前往青溪寨驻防。 普通武卒都还蒙在鼓里,每遇剿匪作战,事后赏功不提,在开拔之前,诸大姓宗族都会捐一笔开拔钱——这一次比较仓促,邓珪还是先从私账里按人头划出五十贯钱来赏下,因此大家士气都还不错。 有那么一些怨气,在赏钱面前也抚平了。 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虎头寨贼兵会去强攻青溪寨的,他们以为只需要守到诸宗族乡兵大举集结之时就可以了。 “徐怀为何不去?”邓珪看到徐怀与徐武江续弦荻娘站在送行的队伍之中,侧着脸问徐武江。 “徐怀还没有列入巡检司兵册之中,自然不去——还等这次剿灭虎头岭之匪,请邓郎君通容一二,让他能进巡检司吃兵饷。”徐武江脸色沉毅、声音有些发冷的说道。 见徐武江还有情绪,邓珪也不会强逼太甚,打了个哈哈,说道:“好说,好说!你们到青溪寨之后,与耆户长好生商议,守住寨子,莫叫贼兵借道出来便可,不得浪战!” 徐武江能按捺住,徐怀还是有些担心徐心庵年轻气盛,会当场冲动去质问邓珪;他看到站徐武江旁边的徐心庵咬紧牙关,腮邦子以及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动,可见他也是狠心才摁住内心的冲动。 徐怀没有看到王禀、卢雄的身影——邓珪可以限制无关人等接近王禀,但不大可能将王禀软禁起来,他也不知道卢雄昨夜回去后,王禀对当前的险恶形势有什么看法。 当然,徐怀这时候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邓珪以及正副都头晋龙泉、唐天德三人的身上。 邓珪这个巡检使是朝廷正儿八经任命的武臣,正常情况下,三年便要流转他地。 而巡检司改从地方招募土兵之后,都头、节级也都由地方举荐到县尉司任命。 晋龙泉、唐天德代表晋氏、唐氏,在巡检司担任正副都头皆有些年头了,可谓是流水的巡检使、铁打的都头,但这一刻晋龙泉、唐天德两人脸色都略有些阴沉。 徐怀从晋龙泉、唐天德两人的脸上看不出异常,判断他们应该是不知情的。 徐怀心感他们心里或许还有些怨气,怀疑邓珪将这个实际并无多大凶险的差遣交给徐武江,是想着以后有理由举荐徐武江接替他们中的一人吧。 也是,要不是他们窥破一切,怎么可能看到潜藏在水面下的凶险? 待开拔赏钱发放下去,邓珪装模作样训过一番话,徐武江便叫徐心庵带着两人乘马先行探路,防止虎头寨得到消息在半道设伏,之后他才与其他武卒簇拥着七匹军马出寨而去。 简单的开拔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日过三竿,邓珪有事去河东街市,徐怀转身便往巡检司衙署跑去。 邓珪家眷都在泌阳城里,没有随他到淮源镇来赴任,邓珪平时在巡检司就住衙署后面的宅子里。 军寨之内就鲜有人出没,巡检司衙门就更加冷清。 有两名吏目在衙署前院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