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朝曦才平静下来,察觉自己实在太过失态,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松开他。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他低声问道。 她胡乱点点头。 “梦见了什么?” “忘了,只记得很害怕。”朝曦道,又问:“你去哪儿了?” 玄度道:“没去哪儿,就在附近修炼而已。” 他拉着朝曦去洞口的石头上坐下,问:“你修炼得如何了?” 朝曦道:“差不多了。” “那天亮之后我们就出发去凡人界看清明吧,闷在地洞中两个多月了,也该出去透透气,吃点好吃的。”玄度提议。 “好。”朝曦答应。 “看过清明之后,若你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们就一起回招摇山,继续修炼。” 朝曦沉默。 “怎么了?你有何顾虑吗?”玄度问。 朝曦摇头,道:“我只是想看过清明之后,再做决定。” “好。”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玄度道:“天亮还早,枯坐无聊,要不我放烟花给你看吧。” 朝曦怔住,侧过头看他:“烟花?” “对啊,你不是爱看烟花吗?” “可是……你不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吗?”上次放烟花,她在烟花下面对他剖心夺丹。 玄度摇摇头,道:“说实话,你刚逃走那一阵子,我确实曾经怨恨过你,想不通你为何要那样对我。皓月峰上日月悠长,我有很多时间思考,某一日,我突然想到,若是孔雀族面临当时金乌族一样的处境,我欲去救,你却非要让我跟你一道修炼几年再去,我能忍得住吗?孔雀族只是养育过我母亲的种族,而金乌族与你的感情,定然要比我与孔雀族之间的感情深厚许多。至此,我便彻底释然了,所以你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怀。再者说,烟花下面发生的事,与烟花又有何关系呢?它总是好看的。” 说着,他指尖一捻,一点白光升上半空,炸成一片绚烂,驱散黑暗,照亮四野。 玄度对她笑了笑,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他改进了放烟花的技巧,烟花在夜空中炸得特别好看。 朝曦却只看着他。 他仰望烟花的神情,和之前一般无二,纯真,虔诚,无忧无虑。 他这一生所经历的苦难并不比她少半分,为何他还能维持这样平和的心境,始终把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宽容仁慈地对待别人? 神族,这个因为实力强大而让她想起来总是倍感压力和恐惧的种族,只有在他身上,她才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神性,是神之所以为神的本质。 相较之下,她实在是差得很远,很远。 虽然他叫她不要耿耿于怀,但她心中始终徜徉的一种愧疚。 相识一场,她自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就算是他爱看的烟花,纵然释怀,但回想起来,也难免会与伤痛联系在一起。 她不想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 “殿下。” 她唤了他一声。 玄度转过脸来。 她不语,只看着他。 焰白的光一闪一闪地照在两人脸上,都成了彼此眼中的绝色。 玄度以为自己刚才看烟花太过专注,没听到她说的话,他将右手撑在她身后的石头上,低下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朝曦缠了上去,双臂抱住他的脖颈,仰起脸吻上他的唇。 柔软火热的触感压到他唇上时,玄度撑在石上的手臂都软了下。 他完全没想到朝曦会这样做。 他浑身僵硬地垂眸,看着她。 她亲了他一下之后,稍稍分开,却依然与他离得很近。 玄度感觉到她的气息有些急促地拂过自己的脸颊,比春风更温暖和芬芳。她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心事,在闪烁的焰光下微微颤着,像极了此刻他胸腔间的那颗心脏。 短暂的停顿后,她又亲了上来。 她的唇瓣变得滚烫,就仿佛他余生所能感受到的全部温暖都汇聚到了她的唇上一样。 四野静谧,烟花无声,在耳畔袭扰的只有她细细的呼吸和他的心跳声。 感觉很亲密,很诱人。 玄度微微蹙起眉头,伸手握住她搂着他脖颈的胳膊,自己也不知道是以怎样一种意志力,生生扯开了她。 他握着她纤细柔滑的手腕,看着她。 朝曦仰着脸,双颊绯红,轻轻喘息着,明亮的眸中尽是不解和错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