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翠在旁边替她打着团扇道:“奴婢趁人不注意,把安国公府煎药的炉子换了下来。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都在吴院判那里,药房倒是放松警惕了,殿下放心,没有人发现。” 嘉善平静地“嗯”了声,显然并不担心。 丹翠于是说:“殿下到底想不想让世子夫人知道,奴婢愚笨,真看不明白。” 嘉善抬眸,微微一笑说:“她此刻,就好像你一样,看不明白。” 丹翠狐疑,嘉善执起茶盏,喝了口热茶后,方才道:“看不明白才好。现下是拿不出功夫收拾她,但也不能让她好过。日夜活在这种担惊受怕里,滋味也不会好受。” 丹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安国公府上。 张氏果然发现药房里的药罐子被人换过了,刚刚放下一颗心,如今又出了一身冷汗。 待展少瑛下衙以后,张氏赶忙叫人请他过来了一趟。 母子二人关上房门,说起了真正的体己话。 面对这个已经有了自己主意的儿子,张氏终于表露出心急如焚的样子:“瑛哥儿,大事不好,公主知道了!” 展少瑛抬眼,沉声问:“她怎么会知道,她不是一直不管府上的事儿吗?” 张氏的心情起起伏伏,抿着唇说:“她是不管,这次是你祖父病得太久,才过来看了两眼。” 说着说着,张氏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对,她流着泪道:“瑛哥儿,都是我不好,我早该听你的,将药量下重一点,我真不该妇人之仁……” “娘。”几年过去,展少瑛的声音已变得稳重沉着,他口吻有力地打断了张氏的话,“不要说这些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们没有可回头的路。” “你不要管她知不知道,我问你,你有马脚留下来吗?” 张氏仔细想了想,才敢说:“应该没有。” 张氏道:“可是给国公爷煎药的药罐子换了,也不知道他们拿去做什么……” 展少瑛点了下头,面不改色地说:“如此,我们的确是暴露了。” 张氏正惊讶于他的冷静,却听得展少瑛继续道:“暴露了也无妨。” “娘,这些日子,你侍奉祖父需得再殷勤些。”展少瑛说,“祖父病了几个月,公主不过偶尔来几日,娘却是日日侍疾。这事儿传出去,谁不夸您孝顺?就算公主拿出证据来,只要您不承认,祖父也好,父亲也罢,都不会相信的。” “因为您没有理由这么做。”展少瑛凝神静气,一字一顿地说,“您明白吗?” 得了儿子这番话,张氏才敢放下心。 只是…… 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张氏竟惊觉自己已经不认识他。 其实从那一日瑛哥儿回府,叫她给国公爷下药那一日起,她就生起过这种感觉。 她的孩子,出身名门,又熟读圣贤书,曾经也是忠孝无双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身陷漩涡,与恶鬼缠斗,目光不再清亮呢? 张氏忽然又想起那天展少瑛说的话—— “陛下迟迟不立储,朝野已经要动荡了。” “老实告诉娘,我支持鲁王,只是有一件事,还得娘替我们做。”张氏清楚听到,他用的是“我们”二字。 “只要展砚清在九门提督这个位置一日,鲁王就无法安心。眼下,有一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丁忧。” “太奶奶过世,他不必丁忧,但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