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性子,真不知是随了谁。” 嘉善自己的睡眠算轻的,一点儿动静就容易扰得她不安神。展岳则一向警觉,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听见。 父母都是小心至极的人,便更把瑄哥儿的性格显得憨厚了。 夫妻俩说话的时候,瑄哥儿正好打了个盹,他侧过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好像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 见展岳与嘉善在另一边的塌上说话,瑄哥儿便从善如流地把自己刚刚蹬开的被子给拉上去,扭搭一下腰后,他很快转过身去继续睡了。 嘉善见此,更是哭笑不得,扭头去与展岳道:“多半是我怀他的时候太享福了,方才养成瑄哥儿这种性子。” 想一想后,嘉善又补充说:“也没什么不好。” “心思多的人总要累一些。”嘉善说。 嘉善与展岳都属于心思多的人,思虑的也比旁人要多。所以对于这句话,展岳是感同身受的,他颔首说:“倒也是。” 嘉善斜躺在塌上,捂嘴打了个哈欠。 因为今天是怀庆做百日酒,所以她一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回公主府以后,又换了身衣裳去裴家。 又是听裴元棠的警告,又是与赵佑泽斗心眼,不过是出于担心,这才一直强撑着口气。 眼下是真的累了乏了。 展岳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便随手把她扒拉进自己胸膛前,抱着她说:“睡吧。” 嘉善委实也困顿了,握住了展岳的一只手后,歪在他怀中睡去。 夜间的房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仕女灯,灯芯微黯,显出橘黄色的光泽来,在内室里被衬得煞是温暖,透出股宜室宜家的气氛。 自从那日见到瑄哥儿吵嚷着要骑马,展岳便一直留着心,总算功夫未负苦心人。 他不知从何处的养马场,寻到了一匹小马驹。 小马驹的模样很是纳罕,有些像西汉时的汗血宝马,全身都是枣红色,出汗以后,皮毛的颜色则更为鲜亮。体型也修长而饱满,小马蹄哒哒哒地,步伐放得极为轻灵。 汗血马是张骞出使西域时,在大宛国曾见到的一个良种,一度收到汉武帝钟爱。后来,汗血马因体型纤细,逐渐地为武将不喜。 然而,现在这个缺点却又成了它的优点。瑄哥儿个头小,寻常马驹怕是也爬不上去的,正好适于汗血马。 这些年来,汗血马已很少在中原出现过。 真不知道展岳是在哪儿寻到的,更难得的是,这还是一匹才出生几个月的小马驹。 瑄哥儿有了小马驹,每天都开心得不得了。 正好这几天,嘉善刚给他讲了《山海经》里头的故事,瑄哥儿遂给他的马驹起名为“祝融”——恰与它那一身枣红的皮毛相配。 有了祝融以后,瑄哥儿的日子也变得好打发起来。 本来他每天早上都要与嘉善一同起床,送展岳上衙门后,再到床上睡个回笼觉。 现在多了一个祝融,瑄哥儿起床后的第一句话,从“我要送爹爹”变成“祝融起来了吗”。 展岳知道这事儿以后,暗地里说瑄哥儿是“小没良心”。 嘉善遂笑他:“还不是你给惯的。” 不过,展岳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翌日,公主府的朱侍卫给瑄哥儿做了一个竹蜻蜓,做好以后,瑄哥儿很喜欢,只是让朱政再给做一个。 朱政以为瑄哥儿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地逗他道:“一个不够小公子玩吗?” 瑄哥儿边欢喜地放竹蜻蜓,边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回答他说:“够,我给阿爹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