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坐满了人, 连站脚的地儿也都快没有了。 见到嘉善二人进来,安国公双眉紧皱, 脸上率先出现的竟是一抹错愕。 这种情绪第一时间被嘉善捕获到了, 她又环顾了眼四周众人,见张氏也微微一愣,嘉善不由明白过来。 她眼角泛起冷笑——闻老太君病重, 只怕安国公根本没想过要知会展岳一声,去宫里找小黄门的人不会是安国公所派。 既如此, 会是谁呢? 先按耐住心里的好奇, 嘉善娥眉淡扫,那双长而俊的眼睛轻扬了起来,瞧着煞有威仪。她面上白皙如雪,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嘉善的唇畔翕动:“听说老太君病重, 我特地陪驸马过府来探望。” “这么多人守在这里,看来是真的。”嘉善轻轻说, 她用力牵牢了展岳的手,“走吧,我与你进去看祖母一眼。” 安国公没有吭气,倒是张氏不轻不重地笑了笑,嗓音带着些许尖利:“老太君向来最疼四爷,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先拿。偏偏不巧,四爷却是到得最晚的一个。要是老太君晓得了,也不知会不会怪自己疼错人。” 展岳目光冷峭,锐利的视线如春寒料峭般,冷冷扫过她。正预备张嘴,嘉善却先行笑了下。 她目若寒冰,淡淡道:“驸马今日随我入宫赴父皇的家宴,这才来迟了。我听世子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觉得,父皇今日赐宴赐得不合时宜,耽误了驸马回府的时辰?” 嘉善最是能言善辩之人,连章和帝都屡屡甘拜下风,何况口拙的张氏。 张氏愣一愣,迅速辩驳道:“我、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既然没有,就住嘴。”嘉善的心思还挂在闻老太君身上,无意与张氏争锋,只冷冷地训斥了一句。 安国公府的小辈俱在,张氏却被人这样下了面子,她的脸色当即不好看起来。可嘉善到底是公主,二人地位悬殊,张氏捏紧了衣袖,不再与嘉善斗嘴,而是讥讽地扯着嘴,说:“毕竟是当了驸马,有公主撑腰,长幼尊卑也可以不放在眼中。” 嘉善本不想跟她计较了,偏偏张氏还上赶着要来挨骂。 她忍无可忍地扭头去看了张氏一眼,目中掠过丝冬雪般的凉意。 嘉善眸中凛然,她侧了侧头,露出一小截骄傲而优美的天鹅颈,她道:“本来,你的儿子也可以有公主撑腰的。” “但或许就是因为多了你这样一个嘴碎的娘,”嘉善的语气轻描淡写,她顿了顿,继而说,“所以,他失去了这个机会。” 说完这句话,嘉善再不理会张氏,而是牵着展岳的手,径直去了闻老太君的里屋。 他们步履走得快,因此没能看见听到这话以后,张氏气得铁青的脸、展少瑛苍白的颜以及齐氏不屑弯起,却又很快平下去的唇角。 不比外院的喧闹,闻老太君的内室里头十分肃静。 草药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屋子。 嘉善与展岳进来的时候,盛妈妈正守在床前,和闻老太君轻声地说着话。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后,二人的谈话忽地终止了。 盛妈妈起身,恭敬地向嘉善行了个礼,而后又赶快搬了个椅凳到床边,请嘉善先坐。 因着久病的缘故,闻老太君身上只穿了件素净的中衣。对着昏暗的光线,嘉善发现,她脸上的气色确实大不如从前了。 原本,闻老太君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哪怕不出鞘,也能镇住一些魑魅魍魉之辈。可惜,宝剑终究还是会有生锈的那天。 年份久了,难免失去了它的锐利和光泽。 闻老太君也一样,她的衰弱已经是人人眼见的事情。 这大概也是张氏现在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吧? 久病在床前,闻老太君的脸颊和身子都明显瘦削了,连目光也不自觉地失了精神。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