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庄妃不悦地训斥道,“本以为你经事后,会稳重一点儿。怎还如此冒失,这等话,也能是你由着性子胡说的吗?” 谁都听出来了淑娴的言下之意,是“皇帝从没有生起过立赵佑泽为储君”的意思。即便从前存在着这种可能,但是在眼下这关口,绝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从承乾宫走漏出去。 后宫的眼睛那样多。庄妃哪怕真希望赵佑泽一辈子看不见,平日里也照样做足了面子,常至长乐宫问候一声。 何况那些恶意中伤的话。 惠安比淑娴小四岁,她和静妃的女儿清河公主一般大,今年十一。她是庄妃的小女儿。也是因为淑娴的缘故,在惠安成长的路上,庄妃对她管教颇多,生怕这孩子,也长成了个分不得轻重的冒失鬼。 所以她年岁虽小,看起来倒比淑娴还要沉稳懂事些。 惠安笑道:“皇姐眼看着要出嫁了,便安心待嫁吧。母妃心里,对这件事想必是有数的。” 惠安出生的时候,皇后已经于中宫崩逝。那一年,庄妃在后妃中虽拨得了头筹,但是在众多皇子公主里,章和帝还是对年少失恃的嘉善,要格外地关怀备至。 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皇后不在了,她留下的骨血也仍然能生根发芽。见嘉善如此受宠,庄妃便留了心,特意将惠安教得文雅而知书达理。和小时候,裴皇后教嘉善的模子几乎一致。 是想借此,从嘉善那里剥离些帝王的关注。 这个手段,说成功算成功,说不成功也不成功。 至少,皇帝对惠安,不会像他对淑娴的态度那样耐人寻味了。但惠安在章和帝眼前的受喜爱程度,却怎么也比不上嘉善,大概只能与清河并肩。 庄妃一生两个女儿,淑娴是形似她,而神不似。惠安被她耳提面命地教到大,本该与庄妃要相像一些。可不知是方法出了差错,还是惠安从小读书读得多了,她与庄妃并不如何相像。 她的性子,反倒有些类似静妃或者早殇的裴皇后。出于这个缘由,哪怕惠安年纪小,哪怕淑娴要比惠安骄纵,庄妃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淑娴身上更长。 在惠安长大以后,母女俩相处的时间,远不如小时候多。 适才惠安说话,庄妃甚至以为,是静妃在与她闲话家常,忍不住地紧紧抿起唇。 她不咸不淡道:“你妹妹讲得对。” “操心好你自己,别的少担心。”庄妃耐着性子说。 淑娴不是滋味儿地先瞧了惠安一眼,复又僵硬地望向庄妃,她咬着唇道:“我不也是担心皇兄。” “母妃,皇兄的婚事,现如今有着落了吗?”淑娴问道。 闻言,庄妃的目光一闪,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其实,自嘉善与展岳成婚了,庄妃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 淑娴虽然不太伶俐,但是她有句话没说错,赵佑泽的眼睛,到底还是在京里的世族圈子中,搅起了一层风浪的。 赵佑成本来前景大好,未来的储君是十拿九稳,许多贵女要争着抢着嫁给他,尚来不及。 可自打孔大夫的消息出了,那些原本站好队的人,又东风来了顾东风,西风来了望西风地迟疑起来。 说起来,陛下眼下正当壮年,皇子们也是处于不大不小的阶段。赵佑成十五,赵佑泽十二,赵佑泽若真能康复,陛下再有心栽培一番,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 章和帝自己,也是在快要及冠的时候,才被立为太子。 何况两个皇子,至今连妻子都未娶。 这样想的人多了,观望的人不免就越来越多。 更糟糕的是,大臣们迟疑也就罢了。一道圣旨下去,那是不行也得行,只有少数极不开眼的人才会抗旨不尊。 眼下真正麻烦的,是皇帝不知吃了什么迷|心|药,瞻前顾后地犹豫了起来。 章和帝觉得,给赵佑成指的妻室如果拥有过高的家世,那么未来赵佑泽成婚时,该如何自处? 他原是打算将寿宁侯的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