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行在庆云宫安顿下来,屋里的凳子还没坐热,她就带着儿子偷偷溜出去了。 温湛从常保那儿接到口信,早早在后山说好的地方候着。 为避人眼,他未着官服,穿了件墨青直裰,背手伫立于林下,文秀潇洒,风度翩翩。 抱着儿子鬼鬼祟祟猫出来的龚纾也换了打扮,不知哪儿搞来的布衣布裙,发髻包着青头巾,不施脂粉,活脱脱一个小农妇。 她看到温湛,就把重得要死的胖小子放下地,小祐翀立即撒欢向亲亲太傅飞奔而去。 温湛含笑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小皇帝,高高举起,在左右肉腮上接连狠亲,好几天没亲了,先过个嘴瘾。 小农妇袅袅婷婷走来,与某人互相打量对方,而后相视一笑。 “世上哪有这么标致的农妇?一看就是贵女乔装。” “那可不一定,难道就不能是贵女和没钱的男人私奔吗?” “也有道理。”没钱男人点点头,“早知道我也弄一套庄稼汉的短打,免得瞧着不登对,像和别人老婆偷情。” “太傅,什么是偷情?”小祐翀好奇地问。 “……” 两人僵住,孩子大了,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再乱说乱来了。 温湛只好厚着脸皮糊弄小皇帝,“偷情是坏事,皇上可不能学,就当没听过吧。” 小皇帝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给温湛一只手牵住,另一只手抓住母亲,尽管没带随从侍卫,但有温太傅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一家三口手牵手兴高采烈往山下去。 “我小时候哥哥娘亲常带我出门,父亲从不拘着娘亲,去哪儿玩都行,可怜骓儿一出生就被关在宫里,我总想带他出来看看外边,看看普通人家什么样。” 温湛点点头,深以为然。 “娘娘是以人母之心疼爱皇上,而我身为朝臣,也赞同该带皇上出宫多看多学。天子不知其子民,不知其疆土,又如何能成流芳千古的圣君呢?古往今来历朝初代天子无一不是贤德有能之人,他们出类拔萃,能打下万里江山是一方面,知天下见天下,懂得庶民的喜乐悲苦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他的话让龚纾若有所思,她从不曾将自己当做天下的主人,责任都是为先帝为儿子背的,她只想牢牢握住权力,没有精力也未必有能力亲力亲为治理天下,她需要依靠温湛,依靠父亲兄长,依靠内阁六部。 但小祐翀不一样,他得有父亲没有的手段,母亲没有的眼界,他是决定大郑王朝兴衰的天子。 “太傅,你懂得多,这些我教不了骓儿,他本该从亲生父亲那儿学……你能教他吗?代替先帝教他。不是那些书上的学识,是当一个好皇帝的见识。” “代替先帝”,这话听在温湛耳朵里,就像在请他给皇帝做后爹,哪有回绝的道理? “娘娘折煞微臣,这本是微臣职责所在,我会尽力教他的。” 二人相谈甚欢,带孩子来到山下小镇,这儿的小老百姓没人认得他们,做什么都自由自在。 龚纾给儿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