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一记下,往后接手过去,便学着照办,所以带了一票芝麻小官突然造访,还盘问你这个那个,其实都是为了说给他们听。” “原来如此。”曲鹞点点头,忆起那日甜蜜,神色稍缓,略带羞赧,嘟嘴偏开脸,“可这同你一声不吭跑去西安有什么关系?” “我每日行程,要去何处,做什么事,都预先想好记在事笺上,存于州衙,赴各镇搜查奴仆一事,本是定在下月初六,来你这儿却是突发奇想,事先无人知晓。那天原定午前去粮仓查验存粮,午后核对近五年的进出账目,于是在你这儿吃了素斋,我打发其他人回州衙喊通判过来,自己一个人先去了粮仓,结果你猜如何?” 他顿了顿,面露冷笑。 “管粮仓的一群混子聚作一堆,喝酒的喝酒,斗牌的斗牌,嘴里嘀嘀咕咕抱怨上头吩咐早晨要来,前几日费劲打扫准备,好容易才补上缺粮不说,今早天没亮就候着,白白等了大半日,到底来不来也没个准信,全被我听见了。” “啊!难道事笺上写的,会有人看了偷偷传出去?” “不错,家贼难防。我一举一动尽在他人掌握,这样还能查出什么?既如此,便反其道而行之,我当机立断,回府更衣,谁也没告诉,只带上人微服出行,连夜翻了整个隆德县,果然个个不干净。一时心头火起,马不停蹄接连跑了平凉西安几个府,在他们闻风收到消息前,全给贴封条堵门查实了。 宝贝,我不是昨夜没睡,从送你猪颈肉的那天起,就没合过眼,人快死了,赶来这儿真只为看你一眼……” 他话音渐弱,有气无力,抱着她脑袋埋进颈窝,曲鹞人傻了,这么多天不睡觉还了得?别真扛死了,年轻也经不住这么霍霍啊! “哎你别睡,快点,书斋内间有软塌,快去上面躺着。” 她顾不得赶他回家,或是去考虑娄小姐或是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慌忙跳下地,把人拽起来,带到书房里间,替他脱下外袍冠帽,除去靴袜,摁进软褥。 龚忱在爱妻面前,卸下警觉防御,躺在软塌上握着她的手,目光疲倦缠绵,不肯闭眼。 “你陪我睡,我要抱着香香软软的雪娃娃睡,想家里的小美人,没小乳猪哄睡不着。” “……灰头土脸的猪不许说我!” 曲鹞自然不信什么睡不着的鬼话,明明眼皮重得都快睁不开了,还硬撑,可越是如此,她越扛不住他撒娇,捏捏坏男人秀挺的鼻尖,遂他的意,躺进他怀中给他抱着,哄孩子似地轻拍后背。 “睡不着”的人,合上双目,不到两息,便沉沉入了梦乡,细密纤长的眼睫偶尔轻颤,乖巧睡颜漂亮得不像话。 温湛真是清心寡欲的活菩萨,奶鹞心道,对着这张脸居然没起坏心思,连她都忍不住想扒衣裳欺负他。 她用手指隔着衣服捏住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轻轻移开,蹑手蹑脚起身下床,出去找人端来温水,给熟睡的某人抹脸擦身,再盖上薄被,抱着账本,在书斋守着他,直至天黑。 讨债男人还没醒,缺觉缺得太厉害,怎么办呢? 小曲鹞不忍心叫醒丈夫,又不舍得丢下他,思来想去,只得吩咐映日回府,她留下,陪他在这儿过夜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