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鹞熬夜产子辛苦,迷迷糊糊睡了一天,结果等她醒来,公公不在家,婆婆也不知所踪,问映日,说破晓时夫人去了宫里,二人一直没回来。 厉害了,孙子生完,儿媳就不要啦?! 何止儿媳不要,人家连孙子也不要,别说起名,曲鹞等到半夜,公公都没来看孩子一眼,婆婆也不回家,只有被狗男人得罪过的大嫂江氏,装模作样来送了些虎头鞋虎头帽给侄子,不管问她什么,一概摇头叁不知。 说什么‘爹爹给你撑腰’,人都不知去哪儿了,哼! 她百无聊赖,看嬷嬷们给儿子洗屁股换尿布,心里嘟嘟囔囔抱怨公爹,婆婆也大清早去宫里,是为了皇后吗?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小姑也在坐月子,她顿时又担心起来,这个妹妹可是龚忱的心肝宝贝,若有什么不好,他不得心疼死?可惜事不凑巧,她们姑嫂前后脚生,不然还能到宫里帮婆婆照看那个淘气的小皇后,求菩萨保佑她无恙,家里每个人都平平安安。 “得给爹娘写信报个喜。”胡思乱想的曲鹞总算记起自家父母。 嬷嬷们立马出声打消她的念头,“产娘怎么好写字,也不能做针线,累伤眼睛,老了要瞎的。” “……” 狗男人指望不上,为什么公公婆婆也不在嘛,无聊的奶鹞气得垂床。 冷月高悬,龚阁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中,被蓝鹤赶上床去睡觉,不给他洗澡。 “爹爹昨晚熬了一个通宵,今日忙了一个白天,明早又要去哭奠,又要去内阁,就这么两个时辰能休息,赶紧睡吧,我用温水给您抹脸擦擦身就是了。” “鹞鹞好不容易生下孙子,我这个做祖父的,连看都不去看,儿媳难免生出怏怏之气,忱儿……他不在,我们做长辈的本该多上心、多照顾她些。” “停灵七日,命妇朝夕得去思善门哭奠,我也没法一直在家陪她。” 龚肃羽扶额闭目,无奈叹息,心力交瘁。 蓝鹤轻轻拉开丈夫覆在额前的手,柔声安慰:“鹞鹞是个明白孩子,不会小肚鸡肠怨怼我们,家里的事交给我,爹爹不用担心。” 她看着眼前花白须眉,忽觉时光荏苒,有朝一日,他也会像登暇的女婿一般,先她而去,留下孤零零的她,彷徨于人世,禁不住心生恐惧,兀然抱紧他,颤声呢喃。 “爹爹千万要保重身体,别丢下阿撵。” 这话令龚肃羽愈发自责,肝肠寸断,眼睛酸涩,他没护好他们的儿子,又从她手中夺走了女儿,非但未能使她乐享天伦,反害她日日以泪洗面,患得患失,辛苦养大的骨肉一个也没留住。 他总要走在她前面的,到那时,她怎么办? “阿撵,爹爹对不住你……” 蓝鹤摇摇头,按住他的薄唇,轻轻摩挲。 “没有的事,睡吧,会好起来的。” 她指尖运劲,往他身上摁了两下,就把人弄睡了,随她帮他脱衣穿衣、擦拭身体,也不受惊动。 最后掖好被子,就着烛光看了他好一会儿,在唇上印下轻柔一吻,方才熄灯离去。 她不放心女儿,又偷偷回到皇宫,与殿外当值的常保打了个照面。 里面传出的歌声哀绝揪心,她想进去,却硬生生忍住,躲在龚纾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她的孩子。 “为什么就不能还我俩一个清净呢?!” 女儿凄厉的控诉犹在耳畔,她喜欢的人,她选的路,父母不可能永远替她遮风挡雨,不能一厢情愿地逼迫摆布她,不该拿自己的好恶强加于她。 孩子长大了,他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