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皱眉,似乎也被她激怒,声色更为沉冷:“真不怎样。” 他深暗的视线落下来,无端让阮芋心头怵了一下。两人的体型差摆在这儿,阮芋的气焰再高,也压不住他比她实打实高的二十来公分。 自从生病后,阮芋变得惜命很多,她知道自己就像纸一样脆弱,胆子确实没有从前那么大了。 女孩的声音看似缓和了些:“不怎样是怎样?你想表达什么?” 萧樾直言:“我想告诉你,不会说普通话就不要玩什么播音。” 阮芋咬了咬后槽牙:“我……” 后面本来跟着一串脏话,但她强忍着没说出来。 萧樾在这场对垒中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只要他凶,她就弱,她现在已经退缩得很明显了。 思及此,萧樾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恶劣,进一步胁迫她: “收敛点,知道吗?” 阮芋:“……” “能不去播音吗?” 阮芋:“不能。” “那明天别念有我名字的稿子。” 阮芋:“……知道了。” 知道个大头鬼! 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受过这种气。搁从前,她绝不会给人机会把她逼到墙角,只因转学后对这里的环境太过信任,放松了警惕,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得到了阮芋的应允,萧樾一下子松弛许多。 他刚才真被惹到了,有些举动或许过分了些,他自己也有察觉。 要不请她吃顿晚饭? 脑海里无端冒出这句话,萧樾一愣,有些跟不上自己的脑回路。 但身前的少女已然甩下他,步子踩得飞快,几乎小跑着离开了操场范围。 今天没有夕阳,天色冷冷地暗淡下来,满地的银杏叶显得苍白枯瘦,踩上去发出咔吱的断裂声,好像雨点砸落。 阮芋气喘吁吁地到达食堂二楼,一眼找到许帆她们。 她选了一条最长的队排,想冷静冷静再吃饭,不要把情绪带给朋友。 直到坐下动筷,阮芋的心肝依然硌得慌,阵阵发疼。 她忍不住问大家:“我今天加油稿念得很差吗?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发挥?” 伙伴们愣了愣,尤其是许帆,好像听到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呢?你念的加油稿听得我浑身带劲。我们班现在积分全年级第一,好多男生和我说,他们之所以能超常发挥,全靠你在播音台上为他们加油鼓劲。” 阮芋感激地勾了勾许帆手臂。 她敢说这所学校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她、对她抱有善意,极少部分看她不爽的也只在背后窃议,敢翻到明面上来针对她的人,萧樾是唯一一个。 这口恶气,说什么她也要还回去。 运动会的晚自习人心涣散,阮芋和许帆传了三节课的纸条,一页作业都没翻过去。 回到宿舍,看到书桌上的东西,阮芋的心情瞬间萎了。 是她今天中午带回来的、萧樾送她的12班班服。 他挺会挑尺码,xxxl号,当裹脚布她都嫌太大。 阮芋记得乔羽真对萧樾挺感兴趣,于是想把衣服送给她。 乔羽真踟蹰了很久,竟然拒绝了。她说她对萧樾的好感处于最浅薄那层,拿走人家送的衣服有点变态,她还是不干了。 然后又给阮芋提议,可以把这件衣服拿去拍卖,多的是人喜欢,说不定能借此发点小财。 阮芋嗤之以鼻:“拿这种人的东西赚女孩子的钱?我才不干。” 说着便把衣服甩进衣柜最底层,哐叽一声砸上柜门。 许帆笑她:“哪来那么大怨气?” 阮芋:“有个人得罪了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制裁他。” 许帆:“他有什么弱点没有?” 阮芋:“嘴特别欠,性格特别有病……” 许帆:“那叫缺点,不叫弱点。你要从他受不了的地方下手。” 阮芋刚才琢磨了很久,不得不承认,萧樾这人方方面面都很强悍,是个无解的六边形战士。她以前在老家欺负小男生的那些手段,在他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弱点,他的弱点一定体现在反常举动上。如果没有经历今天下午的事儿,阮芋说不定永远见不到萧樾急眼的样子。 是他主动暴露给她的。他受不了她去广播站播音,更受不了她嗲里嗲气地在全校面前读写给他的加油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