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哀哀求饶:“更何况妾虽为下贱,可腹中已有了凤子龙孙的血脉,正是将军大人的子嗣……大人们岂能再对妾用刑,若是伤及皇家子孙,岂不……” 范祎顿时大怒:“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龙子龙孙血脉,也不怕折了舌头!” 说得让人以为她肚子里是有了天子的龙种似的。 当真不堪入目。 葛士松好不容易插了句嘴来:“该请奉恩将军大人自己来说两句话罢?否则就这样在这偷与赠二字之间做个抉择,也未免太失严谨,二位以为呢?” 若是偷,那就是满氏一人之罪。 若是赠,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起来,难说啊。 潘太师宣了笔墨,自己已提笔写了结案状来,声称已查明此事,圣懿帝姬所赐陆氏帔坠被盗一案,原不是被盗,是奉恩将军晏载安私自取来赠与自己养在外面无媒苟合的外室满氏的。 一气呵成写完案状后,潘太师附上了自己的官印,又抬眼问了范祎和葛士松二人:“二位相公可要与某联袂上书,还是各持一状再递到陛下面前去?” 一般来说,当朝廷派出不止一位主审官去审案时,最后交到皇帝面前的结案状都是几位官吏一起联袂上文的,彼此都是商量好了的。 只有在意见出现极大分歧时,才会导致各上公文,你写你的他写他的,牛头不对马嘴。但这也是说明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了。 见潘太师这就要结案,范祎连忙也递上了自己的官印来:“可可可、某与太师大人想的是一样的,这就结案罢!” 葛士松还想多说几句,毕竟关键人物这个奉恩将军晏载安本人都没到场说上两句话呢,草草结案恐怕会得罪人啊,但是又见范祎这个老滑头都附和了他们三人当中最有资历的老臣潘太师,他也不便多言,递上了官印,只一样说赞成这份结案状。 于是,三枚官印齐齐盖在了奏疏上,潘太师旋即命人快快送进宫去交付陛下审阅。 这桩风月官司顿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发酵传播了起来。 漪娴的请罪书也在这个时候递进了宫中。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贯对自己不甚关心的祖父陆国公和自己的父亲陆世子却在这时找上了门。 陆世子今日的演技亦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他的眼眶红红的泛着泪花,一把将漪娴揽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哽咽:“俏俏,你在这里受苦了,为父竟不知道你曾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来!我和你祖父今日就将你接回家去,再不在这里受人闲气了!” 他今天是一个绝佳的慈父形象。 出嫁女受了婆家的气,让娘家人接回去小住的,在这时虽算不上什么体面的风光的、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儿,但也没有人过多指指点点。 可是漪娴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来接她,而且甚至连祖父也来了。 她愣愣地望向祖父,胡须花白的祖父也是满脸怜惜和慈爱,泪珠在浑浊的眼中打着转:“早知他待你这般夫妻情薄,我们早该接了你回娘家才对!俏俏,和祖父还有你父亲一起回家去罢。” 浑浑噩噩的漪娴就这样让他们给接回了平阳公主府。临走时,陆国公父子俩还让邱姑等以前就是平阳公主府的陪嫁女婢小厮们一块儿也走了,将漪娴的东西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就像以后再也不准备回来一样。 亦是在这日,陆世子为自己的女儿所书的一份和离文书也送进了宫里,请皇帝做个见证和裁决。 他说,自己的女婿竟然能做出这等没脸面之极的事情来,甚至偷拿了自己妻子的物件送给勾栏女子,还屡屡扬言要娶勾栏女子为妻,并且平素也待他女儿甚薄,让他女儿婚后没几年就病成了这般模样,又细数数件晏载安一家人待漪娴的苛刻之处。 最终,陆世子以慈父的口吻请求皇帝允许自己的女儿和晏载安和离。 他一边说,晏载安所做的事情已然使得自己的女儿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倘若女儿还要继续做他的妻子侍奉他的话,简直是将平阳公主的脸面也放在地上让人踩了;一面他又说,晏载安贵为皇亲,自己的女儿也未必能侍奉好这位夫君,既然夫君中意青楼女子,不如就成全了他罢。 皇帝当即应允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