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就算需要,皇后上头也有个哥哥陶震知,和陶霖知就没什么事了。 再说了,他日后进宫亲自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还多得很。 皇帝娶亲是不能自己去接新娘子的,得由他专门册封的使节来迎接。 其实晏珽宗真的不在意这些狗屁规矩,他真愿意自己骑马来接婠婠。 但是他若这么做了,则实在是出格太过,惹得群臣非议。那婠婠反而会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她会恨死他的。 于是他只好强忍下不耐,册寿王叁公子——永郡王晏从穆为奉迎使,由他来接婠婠进宫。 皇太后为了女儿的婚事也费劲心思安排筹谋,务必要使自己女儿的婚礼风光体面,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受了委屈的地方。 她只差派人将晏珽宗身上的朝珠拆下来几颗折卖了,换成几段丝缎、铺满婠婠进宫的路。 别的地方可以省、可以减的地方都可以删、免,但唯独皇后身上一丝半点都不可以节省。 这也是导致婠婠今天格外劳累的原因之一。她身上戴着的东西太多,需要履行的义务也实在太多。 仪仗队浩浩荡荡,旌旗飘扬,行走时马蹄踏如雷声。 和册皇后仪式时一样,这些仪仗人马里依然没有那些门荫子弟的身影,反而都是晏珽宗从他一首组建起来的军队里挑选的精兵强将。 婠婠隐约有察觉到,晏珽宗对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官宦门荫子弟们十分厌恶,反而有心想在朝政上做一番革新,培植一批属于他自己的、真正能为国所用的势力。 日后他的帝王生涯,想来也是无比波澜壮阔的一段岁月。 她压下心中的旁思,手中捧着一朵正盛开芬芳的牡丹花,在众侍从、女官们恭恭敬敬地侍奉下登上了皇帝御赐的迎后轿撵。 凤冠上垂下的一排由一个个小金珠串成的流苏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是伸出的露在外面的那双手雪白莹润地让女官们都不敢直视。 皇都的街道上安静地针落可闻,庄重而肃穆,除了皇后的仪仗经过时发出的马蹄声和随从们走动的脚步声之外,连多余的一声鸟啼都闻不见。 大半个时辰后,皇后的撵轿终于经过皇宫的唯一一扇大门天子门至奉极殿门前。 晏珽宗正站在奉极殿门前等她。 帝王着黑色衮冕服,其上绣有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于裳;戴十二旒垂五彩珠冕冠,赤色束腰大带。 越发衬得这位年轻的君王是何等神姿英发,风神俊朗。 他的微笑里带着计谋得逞之后的志得意满。 晏珽宗恍惚忆起许多年前,他第一次站在奉极殿前、成为那场祭祀的主人公之一的时候。 年十六,先帝封他为南江王,祭祀以告列祖列宗。 他跪在冷硬的砖石上,听着礼官漫长啰嗦的祝祷之词时,心中想到的还是婠婠。 他觉得好自由,又好惶恐忐忑。自由的是他从今往后就可以分府别居,不用再被“嫡母”死死压制住他的羽翼、他的才干,他可以在外面搏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来;不安的又是他和婠婠的将来。 那时婠婠还小啊,他不可能在她那个年纪就对她起出什么畜生的情欲的心思,可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他会慢慢等她长大。 等她长大了,她就是他的小妻子,他会永生永世对她好的。 正好,在她慢慢长大的这些时光里,他要在外面开疆拓土,积累自己的势力、扩张自己的羽翼,做一个真正有实权、说话有分量的王。 但她怎么样才会变成他的妻子呢? 这个问题困扰他许多许多年,他为之奋斗了多年,也想尽了办法。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 婠婠唇角边轻轻勾出一个笑,一步步向他走去。 迤逦华美的裙摆在地上拖拽出一道如蝴蝶展翅般的秀丽图案。 她与晏珽宗并排而站,礼官将晏珽宗所写的另一封娶妻立后的文书宣读告之于先祖,以祈得先祖的接纳。如巨伞一般的华盖遮住了婠婠头顶的骄阳,宫婢们抱来数顶冰鉴环绕在婠婠周身,确保她不会受到暑热的侵袭。 这封文书很长、很长、很长,还顺带着很多礼赞先祖功德的文辞,礼官面不改色地站于烈日之下读了足足一个时辰。 婠婠听着听着就明白了:这样华丽萃美的辞藻,肯定不是晏珽宗自己写的,不知道他又去哪里找来的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