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后,远远地隔出一段距离,生怕听了两人的私房话。 沉朝顏心情大好,步履轻快地冲在前面,行至后院回廊的时候,视野倏被一片妖冶鲜妍的花海佔据——雪白、艳粉、殷红,在秋日暖阳下如火如荼,遍地燃烧。 许是察出沉朝顏眼中惊讶,李署令自觉上前两步,解释道:“今年气候反常,这杜鹃花不知怎得就开了两季。” “杜鹃?”沉朝顏诧异,“杜鹃能入什么药?” 李署令笑了笑,只道:“这不是太医院的药材,是白医师种的。” 沉朝顏更是不解,“白医师是个爱花之人?” “非也,”李署令道:“杜鹃是花,亦是鸟,杜鹃啼归,常用于悼念离人。白医师是在赵署令去世后在这里种的杜鹃,大约更多是悼亡缅怀之意。” “这样……”沉朝顏若有所思地囁嚅,只觉自己的小臂被谁往后轻轻拽了一下。 “怎么?”她回头,双眸晶亮地看向谢景熙。 秋阳斜照,穿过廊簷的雕花落在她齐整的发髻上,镀下一层流光,眼尾都仿佛染上一层浅淡的笑意。谢景熙略微一怔,见李署令识趣地退远,才故作淡定地问沉朝顏道:“方才你与李署令说的到底是什么?” “哦?那个呀?”沉朝顏挑眉,嘴角也多了一抹神采,坦白道:“你我拜过一半堂的事,全灃京都知道的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谢景熙蹙眉。 沉朝顏不急,继续眉飞色舞地问:“先帝子嗣艰难,而立之年才有皇嗣,这事你知道么?” 谢景熙被她这天上地下的问题问得耐心耗尽,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见沉朝顏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以手掩唇小声道:“可先帝当年是用了赵署令的药才得了子嗣,这件事只有皇宫内院和太医署的人知道。” 所以……?谢景熙背心一凛,回想起方才她说完之后,李署令看他的眼神——惊讶、疑惑、惋惜…… “……”谢景熙胸口一闷。 他当即回头去寻李署令,果见他像是无意窥得什么秘辛一般,慌乱地将目光移开了。 谢景熙被气得冷笑。而眼前人却拍拍他的肩,幸灾乐祸地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谢寺卿一心查案,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的。” “……”还挺会给人戴高帽的。 谢景熙担心沉朝顏借题发挥,便不好计较,只在经过这人身边的时候狠狠剜了她一眼。 两人跟着李署令,来到了白医师居住的小院外。因着后面的问话不好让人知晓,两人便让李署令先下去了。 白柳望正在案前看书,见到谢景熙和沉朝顏,他惊愕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之前在陈府的时候,叁人便见过,故而白柳望当下便认出了两人。 “郡、郡主……”他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见谢景熙,也仅仅失礼地囁嚅了一句,“谢寺卿。” 沉朝顏难得摆出副平易近人的架势,笑着问他到,“不请我们进来坐坐?” 白柳望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地引他们进屋。 房间不大,只有一个会客厅和一个单人的卧房,中间用一个雕花的月洞门隔开,实则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床上铺落的帐幔。白柳望给两人搬来蒲团,转身又去沏茶。 沉朝顏随意在蒲团上坐下,目光落到案上那本叩起的书上——竟然是本探案集。 白柳望端着茶水回来,见沉朝顏好奇,便笑着解释到,“这是茶然居那个说书的林先生出的话本子,小人没事总爱去听一听。” 沉朝顏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下意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而茶水入口,她一噎,险些将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白柳望见状,立马抽出随身的手帕给她。沉朝顏捂嘴转身,把茶水都吐了个乾净。 “这是什么茶?这么酸!”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白柳望一怔,慌忙给沉朝顏赔罪道:“这是灃京人不怎么爱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