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破例在她身边安插了大理寺的暗卫。 这样的事,他从未为任何一人做过。 谢景熙烦躁地扔了手里的衣裳,侧身捻灭屋里的灯火。 * 翌日的朝会果真风平浪静。 关于左驍卫连夜运马一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近日来手上公文堆积如山,还有陈之仲和丰州瘟疫的案子要从头理一遍,谢景熙没什么胃口,退朝后便省了午食,径直回了大理寺。 他让人取来卷宗,刚坐下展开,裴真就面带菜色地摸了进来。 “大人,”他有些为难,支吾了半晌才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昭平郡主……” 话没说完,就被门外一句清亮的“谢寺卿”打断了。 谢景熙一怔,抬头扫过裴真,竟从他眼中看出了点爱莫能助的悵然。 “谢寺卿。” 沉朝顏巧笑,不等谢景熙找理由赶人,她眼疾手快地挤开了裴真,提着个小食盒凑到了谢景熙身边。 “上次画舫相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想着你最近公务繁忙,平时也不好来叨扰,这儿刚好赶上饭点……” 她碎碎念着,不请自来地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了一桌,“啊呀!” 沉朝顏惊呼,走进一步,差点贴上谢景熙的鼻子,“怎么几日不见,谢寺卿就瘦成这样了?莫不是身子不适,染了什么风热风寒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往谢景熙的腕间探去,嘴上还振振有词地道:“谢寺卿你不知道,我其实是略懂些医术的,不如我给你把把脉,有啥小病小灾的赶紧治唔……” 指上一滑,那只刚被拽进手里的腕子,像只滑溜溜的泥鰍,倏地逃走了。 眼前之人神色清淡地睥睨着她,冷声道:“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叁日前不才一同从蓬莱殿面圣出来?” “哦……”沉朝顏被戳穿,却依旧面不改色地胡诌到,“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叁秋么?我与谢寺卿叁日没见,当真是如同隔了九个秋天那么难熬。” 一席话说完,堂上陷入死寂。旁边的裴真实在听不下去,识趣地先告退了。 谢景熙整了整被她扯乱的袖子,淡声道:“前日里冯寺丞经手了一个案子,说是一个江湖骗子男扮女装,借着给女子看病趁机轻薄。后被病人揭发,恶行暴露,走到哪儿都被打,最后自己去官府自首了。” “……”沉朝顏语塞。 她倒也不想真的让谢景熙误会她想轻薄他,便怏怏地收了手。 谢景熙不再说话,扫了眼案上的吃食,问沉朝顏到,“这些又是郡主亲自做的?”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上一次,在国子监的书室里,谢景熙便领教过她所谓的“亲自”。 “哪儿能啊!”沉朝顏这次却坦荡,如实道:“都是刚才经过东市的时候随便买的,也不知合不合谢寺卿的口味。” 说话间,她已盛了半碗鱼汤,笑意盈盈地递给谢景熙。 明知这人虚情假意,比起上一次骗他说东西是自己做的,这一次,谢景熙听到她当真坦白东西是“随便”买的,心里似乎也并没有开心多少。 “谢寺卿。”耳畔响起沉朝顏的声音,他侧头,看见白玉碗上,那只白皙剔透的手。 热气氤氳,漫成淡淡薄雾。往上,是她不施粉黛、不染铅华,也一样明艳照人、不可方物的容顏。 思绪飘远,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在灯烛坊,她为救他落水之后的模样…… 心里像飞进了一只蝴蝶,扑棱得七上八下。然而下一刻,谢景熙只觉腕间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