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沉朝顏这副打扮,有金好奇地东问西看,倒也帮她转移了些注意力,懒得再跟谢景熙计较。 主僕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灃京城里的暮鼓敲了第一下,各坊的门开始陆续准备关闭。 沉朝顏单手撑头靠在车窗上,只觉视野里亮起一片光晕。 有金笑嘻嘻地捧来盏烛灯,然后从怀里摸出个纸卷。 沉朝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有金缓缓地将那纸卷展开,露出顶头上两个正楷的大字——悬赏。 “这是……”沉朝顏蹙眉,问话被有金抢白道:“之前郡主不是让我去把另一张解谜悬赏找来吗?” 她邀功似得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笑道:“这是我从大理寺外面那个告示榜上揭的,您看看。” 沉朝顏恍然,接过有金手里的告示,借着车里的烛火看起来。 若是没有记错,当日在大理寺公堂上,仵作是说有两块兇手在现场留下的碎玉。 如果陈府发现的那块已经解了,那这块应该就是丰州刺史身上发现的了。 沉朝顏思忖着,沾了车里的茶水,在小案上写起来。 她也同样尝试用之前的方法,想将碎玉上面的符号排列起来,但似乎不太行。 思及丰州刺史死于陈尚书之前,于是沉朝顏把组合的序列往前退了一格。 很快,七个汉字便在沉朝顏的指尖浮现。 她接着又将这些字组合了一下,发现兇手在碎玉上留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谜题: 寒鸦多少又翻飞。 一旁的有金看得五官发紧,问沉朝顏,“这是什么意思?” “疫。” 沉朝顏喃喃,又兀自解释,“多少就是几,飞字翻过来加一点,就是那个病字旁。所以……这是个疫字,瘟疫的疫。” “啊?”有金张了张嘴,不解道:“陈尚书那个仇字都好理解,这个疫字……难道是说,丰州刺史死于瘟疫呀?” 沉朝顏没答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道:“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丰州确实发生过一次瘟疫。不过不是最近,而是六年前,皇上登基后不久。” “所以这个疫字是……”有金囁嚅。 沉朝顏道:“兇手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刺史的死,或许与六年前的那场瘟疫有关。” “呀!”有金双眼发亮,拍手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告诉谢唔唔……” 话没说完,有金被沉朝顏捂着嘴拖回了马车。 “嘘——” 她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似的。 谢景熙这个人这么讨厌,刚才跟她耍了威风,她哪有舔着脸又去送线索的道理? 再说这个线索是她凭自己的本事拿到的,跟他谢景熙没有半点关係,倒不如趁着现在,先去案牘局寻一寻相关记载。 思及此,沉朝顏将有金的脑袋转过来,对她道:“不告诉谢景熙,咱们自己查。” * 大理寺,讼棘堂。 亥时的更锣已经敲过多时,谢景熙正整理着桌案上的卷宗,裴真行了进来。 “大人,果然有情况。”他说的一脸得意,一副谢景熙料事如神的样子。 “什么?”执卷的手一顿,谢景熙不明裴真所指。 “大人之前不是让卑职派人盯着沉府么?”裴真道:“方才眼线来报,说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短打的人,从沉府偏门出去,往南衙这边来了。” 沉府?南衙? 两个关键资讯,让谢景熙一听便蹙起了眉。 沉朝顏这人怎么回事? 下午才跟他信誓旦旦约法叁章,当晚就可以翻脸不认。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