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剥完啊?”他撇着嘴问。 伊薇特慢慢地摇摇头,停顿了一会儿,又小声说:“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他在这儿陪她,那么,能不能从这个教室中走出去,好像也无所谓。 “你早说嘛!”小天狼星说。 他满不在乎地褪下沾满黏液的龙皮手套,伸手到自己的碗里捞了一把,捞出一大捧剥完的人鱼矢车菊花种内芽,也不问她要不要,就直接丢到了伊薇特面前的坩埚里。 坩埚里“砰”地一声迸发出烟灰似的浓雾。 伊薇特拼命地咳嗽起来,感到眼眶中正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 也许是被这阵没有散去的灰色烟雾呛到了,也许她只是因为意识到自己不用再独自忍受那种挥之不去的痛苦,而感到了由衷的幸福和喜悦。 从坩埚中不断溢出的浓雾没有丝毫消散,反而愈加翻涌弥漫,最终将这片黑暗都整个吞没了。 在即将被浓重灰雾全然包裹住的前一个瞬间,伊薇特听到小天狼星的声音,清楚地透过雾气,传到她的耳中。 “给。”他毫无所觉地笑着,接着刚才的话,语气轻快地说,“分你一半。” 伊薇特猛地睁开眼睛。 泪水仍然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渗出,鬓发也因此被染湿了。眼球酸涩,神经刺痛,肠胃也还是像打着结,凉得发疼。 也许是从梦里带出来的痛苦,也许是痛苦被她带到了梦里。她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也不大分得清。 伊薇特慢慢地眨了眨眼,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一点点冷下去。 真的醒来了吗?或者还是在噩梦里? 她明明醒来了,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她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谁也不在这里,连她自己也好像随时都会凭空消失,融化在眼前这一片看不到边缘的深沉黑暗之中。 伊薇特的呼吸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再忍一下。 再忍一下。 她的手紧紧地攥起来,指甲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痕迹。她只能透过这种切实的痛感提醒自己,这副身体此时尚未消散。 握紧拳头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左手无名指指根处正被什么东西硌着。 冰凉的、坚硬的环状金属——她不用眼睛去看,就能知道,那是她的婚戒。 婚戒底下,在血肉和皮肤里,还有另一个牢不可破誓言幻化而成的咒戒,正随着心跳,静静流转。 在她意识到这枚咒戒存在的那个瞬间,原本惶惑不安的灵魂,就一下子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有一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