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素澜在童柏手里完成清洗,肖子晔还是没有出现。 望望天色,已经墨黑了,她心里有些着急,担心艾子言发病,就叫了童柏送她去艾家。 童柏现在非常听话。他很快安排好了车,亲自送她到艾家。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一路倒是畅行无阻,汽车驶入厚重的红墙和大小宅院,在朱漆大门前停下。 曹鄂早推了轮椅在等。 童柏将她抱起来,放进轮椅里。他顺势接过扶手,却被韩素澜阻止:“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童柏还是嗯了一声。他盯着韩素澜纤长的十指,问:“小澜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叁天。”韩素澜拍了拍他的手背,隐晦地扫了眼他被领子覆盖的脖子:“回去记得上药。” 童柏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 “好的,小澜姐。” 他目送着韩素澜进入大宅,朱漆红门在她身后关上,他的手慢慢探向脖子,隔着一层布料感受那青紫的掐痕。 要不要暗示一下,他想要一个项圈呢? 卢霜不知道童柏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们在这儿已经站了快五分钟了。他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那个满脑子儿女情长的男人:“当家,咳,一点了。” 童柏终于回身:“走吧。” 另一边,韩素澜被一路往前,穿过曲折的院门,走过几处回廊,才终于来到厢房前。夜已深,艾家几乎全熄了灯,只有檐下两盏宫灯摇曳着暖光。 “小姐,到了。”曹鄂提醒,“这边有门槛,可能不太好出入……” 韩素澜点头:“你先把门打开。” 曹鄂连忙推开雕花的木门,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韩素澜皱了皱眉,正想着要不忍一忍,让曹鄂把她抱进去,床角忽然有一团黑影动了动。 夜风拂过沙沙作响的叶片,将悬挂的宫灯摇晃,借着那一闪而逝的灯影,韩素澜有些意外地叫了声:“……子言?” 那缩在床角的一团慢慢动了。隐隐的,韩素澜感受到一双眼睛,幽幽地从暗处望着她。 她吸了口气,对曹鄂挥挥手:“你先下去。” 连阿麟都不知道子言会在夜里犯病,说明他瞒得很好,连艾家人都没听见半点风声。那不论他出于什么原因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护他的秘密。 曹鄂那边不用多说,家族培养的世代忠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待人悄无声息地退下了,韩素澜才又开了口。 “子言,过来。” 那团黑影又动了下。 没有灯光,韩素澜看不清晰,但她很确定,那就是艾子言。 “外面很冷。你要我今晚在外面睡吗?” “我自己进不去。这门槛太高了。” “过来抱抱我。” “子言。” “子言。” 她每说一句话,那团黑影就动一下。她温和地,缓慢有序的,一句一句说着,终于哄得那团黑影下了床,走入月光可及的范围里。 韩素澜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她心里抽痛,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线紧紧缠住,而线头就牵在艾子言手里,不断拉扯。 他赤着一双脚,毫无知觉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穿着身皱皱巴巴的西服,一双眼枯井无波,头发凌乱没有打理,整个人从上到下一派颓废,哪里看得出清贵文雅的家主形象,只剩一具空洞的躯壳。 韩素澜皱起眉:“你在房间里多久了?” 艾子言不说话,只垂首盯着他。 韩素澜叹口气,张开双手:“抱我进去。”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