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岁岁的脸还因为过敏没有完全消肿,假发也很滑稽。 “叔叔,是谁带你来的?”岁岁还是起疑心了。 “方杰明医生。”院长呵呵地笑,“后备役在演习中受伤在所难免,以后要当心啊。听说你不肯做理疗了,是这样吗?” “……你知道了?我有大脑机芯化的事。” “哦!看我这记性。”院长轻敲自己,“我是你的监护人嘛,即使你有意瞒着我,洲际公学还是会把你的健康档案传送过来的。” 岁岁把假发摘了,用一台便携按摩仪在自己脑袋上磨来磨去,一边按摩一边忍不住和院长抱怨:“我的机芯化提前发作了,可能没法在军事学院呆下去啦。之前还能做信息调试员的工作,现在脑袋好像空空的。” 说到“脑袋空空”,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原本以为自己还算拥有一技之长,可以和林时、林羽并肩作战,甚至可以梦想一下自己进入莫比斯大厦,现在一切都成空了,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被抛弃的意思。 站在她身边的院长何其心疼,他眼里闪烁着不忍。 他思虑再三,把方杰明从办公室叫过来了。 方杰明从森林那头走来,身边是艾茵,她一见到岁岁就忍不住叫她“小宝贝”。 可岁岁这次没有笑眯眯地接受这个爱称,她茫然地往院长身后躲了躲。 “你们必须告诉她一些事情,不能再瞒着了。既然有意让岁岁知道,就不要怕保护不了她!”院长似乎也在心里下了很大决心。 “瞒着什么呀?”岁岁谨慎地问,因为上一次问方杰明,他就什么都不肯说。 “岁岁,你的大脑机芯化是一种……适合培育芯片的疾病。”方杰明索性从岁岁自身说起,丛林的影像时不时化成像素小点,又马上结合得更加紧密。 阳光洒下时,艾茵挥手将“自然之森”大厅上锁,周身的绿色丛林褪去,变成一片纯白空间。 “还记得几年前我帮你诊断时说的吗?你的大脑能快速写入大量信息,但也会在未来越发趋近于计算机,直到失去意识。”方杰明在纯白空间里拖出一张脑部剖面扫描片,“不是所有机芯化都能快速读写,全球被记录在案的大脑机芯化患者不过一百例,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也想不通,直到我在扫描仪屏幕上看到了这个。” 方杰明放大图像,灰白色的影像片上曲曲绕绕是她的脑部结构回路,在这之中有一块小小的几何形状,尤为不同。 “自生长芯片。对于遏制大脑机芯化实在是大材小用,我更愿意把你大脑和这块芯片的关系称作‘相辅相成’。你说过自己身体有排异反应,不能安装义体,也是这块芯片在管控的缘故,难道你不好奇芯片的来路吗?” 岁岁才把目光从影像上移开。 “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吧?” “你的妈妈。”艾茵温柔地插话进来,似乎比方杰明更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岁岁些什么。 “没错,母亲。”方杰明说,“芯片附着生长在大脑内,可以通过母婴途径遗传,也可以……人为注射。” “我的妈妈?”岁岁惊喜地重复一遍艾茵的话,似乎没听见方杰明接下来说了什么,她掏出自己在超网上搜索的结果——朝暮博士,曾经的脑部科学专家!她迫不及待地追问方杰明:“是她吗?我从中子洲回来后,脑袋里就多了这个名字,你们看,我的鼻子是不是和她很像!” 院长这才露出笑容:“所以不用你们瞒着,岁岁自己也会慢慢搞清楚的。” “像,鼻子,眼睛,嘴唇都很像她。”艾茵的笑容有些苦涩,她把那张三个女孩的旧合照展开,周围的空间算法好像有感应到什么,居然自动化成一个发黄的,起风的港口。 岁岁站在落日码头旁,听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