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蓁想起昨夜皇帝与鞑坦国君对饮时脸上心照不宣的笑,猜到两国之间多半是友非敌,可事情既还没定,她便不能肆意吐露,便拍拍银笙的肩,宽慰道:“谁能懂他人心中想法呢,但鞑坦国君既然有意将公主送进宫,想必是有意交好的。” 想了想又问立在一旁的德林:“不知陛下骑射如何?” “陛下开蒙晚,但文墨骑射也是佼佼者。”德林斟字酌句,“只是陛下信佛嘛,每年春猎秋狩时也只是走个过场,不愿轻易开弓射伤生灵。” 寒蓁点点头,转回偏殿去取了只素日里绣的荷包出来。玄色底子的荷包上绣了金龙出海的纹样栩栩如生。她将荷包递给德林嘱咐道:“你把这个交给陛下,里头有我打的一只平安结。熊与虎皆是猛兽,虽有侍卫在侧,还是仔细些的好。” 德林喜滋滋地接下,放在盛了骑装的紫檀木雕花托盘上:“陛下见了定然高兴。” 寒蓁脸上有一闪即逝的不自在,这时外头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安乐蹦蹦跳跳越过门槛,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般往寒蓁身上扑。 “公主殿下,这可不成,陆姑姑身子不适,不好抱您的。”银笙急白了脸。 “不妨事的,那就那么娇贵了?”寒蓁把想要退开的安乐往自己怀里搂,“抱公主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安乐把头靠在寒蓁胸前,委委屈屈道:“你两天没有来看我了。她们都说你生病了,你是要死了吗?” “呸呸!童言无忌!公主又忘了!”秦筝跟着跨进来,对寒蓁歉然一笑,“瞧瞧,竟传得这么快。” 寒蓁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既不怎么出琅轩殿,也不在意这些事。只是后宫中流言四起,终究有损皇后娘娘贤名,且再看吧。” 她垂下头摸摸安乐的小脸,忽然心中一动,问她:“殿下先和银笙去吃点点心好不好?奴婢与秦嬷嬷有事要说。” “你有何要问?” “前光禄寺卿的千金······” 秦筝颇不解地望着她:“你将人支开,就是想问我太子妃的事?” “是,他二人可有子嗣?若有,年岁几何?” 秦筝上下打量她一番,皱起了眉,摇摇头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你是个聪明人,该知有些话不说为好。但你既然问了······太子妃所出有一子一女,若是还活着,应当同你差不多大。” 寒蓁点点头,轻声道:“多谢。” * 弓弦被拨动之声传入耳中,鞑坦国君啧啧两声:“这弓倒是不错,没想到大楚也有这般能工巧匠,可叫我大开眼界了。” 皇帝微微一笑,在他身侧群臣皇子围绕:“高皇帝马背上打天下,到如今也不过传了三代,尚不足百年。若是没有能打造这样一副弓箭的铁匠,倒实在是有愧高皇帝遗训了。” 鞑坦国君“嗯嗯”两声道:“你祖父嘛也确实是个枭雄,可惜你们太上皇就差了那么点。”他一扬马鞭,在皇帝胯/下之马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怎么你有着鞑坦的血统,又是你祖父的孙子,竟然不敢张弓搭箭不成?” 身/下黑马险些撅蹄而去,而皇帝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随意在黑马颈上抚摸两把,便叫躁动的马儿安稳了下来:“非不敢,乃不愿耶。” “陛下不愿杀生,不如由臣兄代劳如何。” 皇帝循声望去,便见纪王一身紫衣坐于马上,引辔奔着鞑坦国君身边,向他一拱手,爽朗一笑:“陛下仁善,不愿箭上染血,国君若要尽兴,不妨由我来陪国君。” “别冲动。”莫楚茨按下宁王跃跃欲试的手,直视前方,“他是你皇兄。” 宁王暗自啐了一口,见前方皇帝瞥了他一眼,才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为何兄长当初没有连他一起收拾了?” “师出无名,你待如何?” 右边纪王在与鞑坦国君闲聊,后头莫楚茨与宁王窃窃私语。皇帝沉默地眺望远方的景色,像是与万物隔绝,谁的举动都落不尽他的眼中。山中景物凋敝,远处却有一抹鹅黄在风中颤颤摇动。 皇帝张弓搭箭,漫不经心地拉满弓弦。放下弓后,他唤来薛闲:“去,把花捡回来。” 薛闲一去一来,带回两支迎春花枝。皇帝瞟了一眼:“一支送去太后宫里,一支送回琅轩殿。” 远隔百里之外,一箭射落两支花枝,这并不会比射中近在咫尺的猎物更容易。 众人静默一瞬,随后从近卫军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鞑坦国君也在抚掌:“好啊!纵兵不血刃,也足以证明过人之处,真像你母亲。” “既如此,国君可准备好入山了?” “那是自然。”鞑坦国君纵身大笑着,扬鞭入深林。 皇帝在莫楚茨经过他身边时,解下腰间一枚令牌扔进他怀中:“今夜进宫一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