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着。往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皇帝眯了眯眼,狭长的眼中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似在审视眼前人的真心,最后万般心绪化作唇边悠悠一声叹息:“大义灭亲,确实难为。朕再信你一次。” “是。”莫楚茨松了口气,心里头又活泛起来了,“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她?” 皇帝提过亲削的木勺,舀了山泉水浇在棋子上头,伸出那双金尊玉贵的手不紧不慢地揉搓着:“莫相,朕需问一句,你急着让她出宫,可是因心中有愧?” “自然。” “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私心?” 莫楚茨心说见鬼!这叫个什么问题?今日皇帝简直是在把他架着往火上烤,句句话都往他心窝子上戳。皇帝见微知著,有时面上不说,心里头却是明镜一般。问话时其实心中已然有谱,只是看一个态度罢了。莫楚茨在朝堂上敢与他叫板,却不敢瞒他一丝一毫。 吞吞吐吐半晌终是道:“是。” 这话一出,心里头陡然松快了,往后的话也一泻千里滚滚而出:“为着那张脸,臣就不能弃她于不顾。臣已做好打算,既然太后娘娘称她臣义妹,臣认下也无不可,往后她便与茂国公府休戚与共。” 皇帝见他大方认了,反倒扬了扬唇:“等风平浪静,时过境迁,朕会安排她出宫。往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两人正说着,正主就掀帘进来了。寒蓁规行矩步地端着茶进门,一抬头见君臣两人均直勾勾盯着自己,心头一跳,脚步却一丝不乱,上前奉了茶,便又要退下。 “等一等,”皇帝摆摆手叫她,“去取那摞批好的折子最上头一本来。” 寒蓁应了是,御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两摞折子,也不知哪摞是批好的,哪摞是未批的。立在原地一时有些踌躇。 皇帝头也不抬,却似看出她的窘迫,轻声道:“朕忘了说,是你左手边那摞。” 寒蓁依言取下,双手捧着恭敬送到皇帝手中。 “叫你来还有一事。”皇帝将折子递给莫楚茨,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声说,“你看看。” 皇帝的语气柔和得异乎寻常,莫楚茨伸出去的手一顿,狐疑抬眼。寒蓁垂着手,低眉顺眼地站在皇帝身边,傍晚的霞光打窗□□进来,皇帝专心致志地品着茶,半个影子落在那青蓝色的窈窕身影上。 莫楚茨忽然间就在这幅如画般的景儿上看出了什么不可名状的预兆来。 “接。”皇帝纤长的手指在案几上磕了两下,不急不缓地催促着。 莫楚茨醒过神来,躬身接过。又暗自笑自己的多心。 皇帝的心与他一般,抑或更深,因而他丝毫不怀疑皇帝会变心。 这是礼部递交的折子,莫楚茨匆匆看了两行,眉头缓缓皱起:“鞑坦国要遣人来赴除夕宫宴?这······怎么是这个时候?” 皇帝八风不动,问道:“你也觉得不对?” “臣不敢妄言,”莫楚茨沉吟半晌后道,“鞑坦国君挂念陛下,或许想依着咱们大楚的规矩来。” 皇帝轻嗤一声,冷声道:“朕这个舅舅啊,你也未免太抬举他了。” 大楚与鞑坦国比邻而居,多少年来摩擦不断,战火不休,也只有太上皇与天之珠刚联姻那段时光,两国之间勉强算得上友好。当初为着天之珠之死,鞑坦国先主险些挥军北下,后来顾念着外孙的安危才不了了之。 鞑坦国先主深爱自己唯一的女儿,爱屋及乌,对着皇帝也有万般慈爱。皇帝虽雄才大略,有着统御万军之能,但能一举剿灭废太子势力,与其所借的兵力也脱不了干系。因而皇帝登基之后,与鞑坦国关系一时十分融洽。 而如今鞑坦国早已改天换日,先主过世后,即位的乃是其堂兄的长子,细细论来,与皇帝乃是舅甥。这位新主上位后,边境鞑坦军就动作频频,两国关系早不复当初面貌。 莫楚茨听出皇帝的话中有着讽意,便问:“陛下的意思是?” “他既说要来,也不好轻易拒了。”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有疲倦之意,“你与鸿胪寺卿先行商量起来,如何接待?下榻之处安排在哪?这一切都要好好考虑,不能落人口实。到那日,你与昭茗一同出城迎接,朕另有安排。还有禁卫军,你与马步军统领是旧识,悄悄地寻他,除夕当晚需加强京中戒备。记住,消息不可外露。” 莫楚茨一面听着,一面已筹谋了起来,等了一会见皇帝没有别的吩咐了,才站起身来行礼退下。 寒蓁的眼光追逐着他,待到殿前的帘子落下,遮住他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别再伤神。” ※※※※※※※※※※※※※※※※※※※※ 薛闲:我cp呢?这就没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