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璎珞挥挥手,让他下去。 人一走,明玉就再不掩饰,兴高采烈道:“璎珞,晌午你没瞧见纯贵妃的脸色,看到有赃物的瞬间变得煞白,哈,被太后诘问的时候,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可真是解气!” 魏璎珞微微一笑,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暗含杀机:“那遍布紫禁城的流言是谁放出来的?除了小嘉嫔,还有她在推波助澜,我自然也要让她好好尝一尝,这人前人后被人议论的滋味。” 散播谣言这种事,纯贵妃能做,魏璎珞自然也能做。 况且此事也不算谣言,那么多双眼睛看见,那么多双耳朵听见,只需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便能传得人尽皆知。 “混账!” 钟粹宫里,一张古琴从桌上推下来,弦断音绝,纯贵妃浑身发抖道:“本来精心准备要讨太后欢心,如此一来,别说有功,不记过就万幸了!” “哇……”六阿哥正在旁边玩,被她一吓,忍不住皱着鼻子哭了起来。 玉壶忙让乳母将六阿哥抱下去,然后上前安慰:“娘娘息怒……” “息什么怒!”纯贵妃又将一盒棋子推到地上,棋子如雨,打在地上滴滴答答,她的眼泪也滴滴答答,“如今人人都说,太监们私下里用我筹备的宫市来销赃,说不准里头有什么猫腻,我多年的好名声,一朝都丧尽了!” “娘娘莫急。”玉壶忙道,“太后和皇上还是相信您的,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等再过一阵子,风头过去也就好了!” “魏璎珞从前就爱横冲直撞的,去圆明园呆了两年,开始耍阴招了!”纯贵妃冷笑,“一开始是扮作沽酒女,穿一身不成体统的衣裳去勾引皇上,再来就是在江南市里……仔细想想,要不是明玉那一声,不会喊来那么多人。” 纯贵妃捂了捂心口,竟是气得心肝发疼。 除了疼,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惶恐。 “此人留不得了。”纯贵妃沉下声道,“明玉一定将七阿哥的死因告诉了她,绝不能让她再得宠下去,否则这宫里……再也没有本宫与六阿哥的立足之地。” “娘娘是想……”玉壶若有所觉。 “三日后,就是先皇后的忌日,魏璎珞一定会去长春宫悼念,想必富察傅恒也会去。”纯贵妃忽然转头看她,目光诡异,压低声音道,“本宫忍不住想,这么好的机会,这两人会不会又约在一处见面呢?”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傅恒尚不知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酝酿,他正翻箱倒柜,几乎将整个书房给翻过来。 “少爷。”青莲立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茶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您在找什么?” “香囊。”傅恒头也不回,继续翻动眼前的箱子,“我的香囊呢?” 一只略显陈旧的香囊递到他脸颊边,青莲拿着香囊,有些忐忑不安的说,“少爷,您先前换衣服的时候掉下来了,奴才瞧见脏了,便拿去清洗了一下……” 傅恒一把夺过香囊,总是温文尔雅的面孔,第一次变得这样冷厉:“以后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他将香囊重新放回衣里,贴近胸口的位置,珍而重之的模样,就仿佛刚刚放回去的不是香囊,而是他的心脏。 “……好了。”傅恒转过头,对青莲淡淡道,“你出去吧。” 有些人喜欢将自己的悲伤展示给别人看,也有的人喜欢藏起来独自悲伤。 傅恒是后一种人。 斥退青莲之后,他独自坐在窗户旁,将香囊摸出来看,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直到身后的书柜忽然传来一个响声,他猛然回头:“谁?” 那书柜立刻又不动了。 傅恒长身而起,右手搭在腰间佩剑上,利剑出鞘,一片雪光。 他一步步走向衣柜,一愣过后,归剑于鞘,转头喊道:“管家!管家!” 门扉开了,管家快步而入:“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傅恒抬手朝前一指,只见书柜与墙壁的缝隙间,藏着一个小小孩童,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竟是福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