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有好好做功课?” 薛从意高声道,“有,先生还夸从意又进步了。” 一会薛从意的母亲姜氏过来,还未站定,就见婆婆洪氏猛地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心惊。可片刻她就移目,自己的丈夫不争气,公公不看重。那就只能靠孩子争几分地位,日后才好过日子。 洪氏见她不理会自己,新恨旧恨更记在心里,就等着找机会给她一次教训。 船车游歌,“船”上的人扮着二郎神哪吒各种神仙,最前头莲花座上坐着一个童子,用稚嫩却清亮的声音唱着歌儿。树上灯笼光火拼接树梢,满树红光,似红云悬空主道。千户人家万灯明,天穹星辰的风采也被比得弱了三分。 阿古听见后头飘来歌声,回头看去,船车已快到跟前。还未看多两眼,已被薛晋捉了袖子将她拉到一旁,“车上两边挂了彩灯,离得近了会打着脸。” “好像跟元宵节也没什么不同。” “至少元宵节不用晒书,还有拜织女。” 阿古抬眼看他,“也不用晒人。” 薛晋蓦地笑了笑,笑意朗朗,刹那比灯火更令人觉得耀眼。阿古收回视线,没有多看。 “现在人挤人,你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不愿乘马车来了?” “你不本来也不喜坐马车么?” “如今更不喜了。” 两人说着话,不多久就到了岳家。 门匾上“岳府”二字写得遒劲有力,收放自如,有着大家风范。 薛晋见她驻足停看,说道,“这是岳太师亲笔写的。” “我知道。”阿古凝视门匾,说道,“岳肖出身书香世家,以一手好字叫绝天下。更因字迹华贵俊逸,圣上赐官,年四十做了……青州太守。后诸王争位,岳肖追随圣上奋战,天下平息,圣上赐其高位,上个月封获太师一位,位高权重。” 薛晋见她毫不费力就将岳肖的事说出,默了默说道,“岳家和我们薛家,是至交。” 阿古缓缓收回目光,淡笑道,“嗯,听说岳肖独子岳长修和薛六爷是好友。” 薛晋见她在笑,顿了顿没有说什么。一会岳家下人出来迎他们,“少爷少夫人很快就出来了,还请薛三爷和姑娘稍等。” 几人约好去高台远眺,赏赏七夕夜景。再在那摆上美酒盛宴,一同畅饮。可赏景,可纳凉,又可谈天说地,也是雅士喜欢做的。 不一会岳长修和其夫人姚婉便出来了。 岳长修今年二十有二,生得儒雅,待人彬彬有礼,如今在翰林供职。姚婉是翰林学士家的千金,小家碧玉,颇有贤德。夫妻二人成亲一年,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每每携手赴宴,羡煞旁人。 岳长修一见薛晋已上前作揖问好,瞧见他身旁的姑娘容貌艳绝非常,微觉惊艳。又见非丫鬟装扮,分明是哪家的姑娘。这让见惯了薛晋身边出现女子时必然只是丫鬟的他心觉诧异,只是没有表露在外,笑道,“这位是……” 薛晋笑道,“我们薛家的贵客,初来京师,正好碰上双七节,便和她出来看看。” 阿古膝盖微曲,“岳公子岳少夫人唤我阿古便可。” 姚婉笑道,“阿古?这是闺名吧,让男子直唤闺名可不好。” 阿古淡笑道,“我父母早去,是由我师父抚养长大,师父自小就唤我阿古,久了,也忘了姓什么了。” 岳长修脸色微变,竟戳了薛家贵客的痛处。姚婉也是面露尴尬,“抱歉……” “过了那么多年也忘了当初痛楚,不知者不怪,岳少夫人无需自责。” 姚婉还是好一番道歉,出了门又软了声跟她说话,见她确实无恙,这才放开了话说。 阿古见她开朗欢笑的模样,隐约觉得她像一个人。这性子十分欢乐,只说了十几句,便觉她已同自己很熟络。不必她操心要想着如何跟她亲近,因为姚婉似有无数句话可说。 到了酒楼,姚婉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笑道,“阿古我们去吃东西。” 阿古手势微僵,她突然知道姚婉像谁了,这脾气,简直如出一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