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锦玉也噗嗤一笑,“于先生果真是个书呆子。” 洪夫人希望翠竹林的几户人和和睦睦的,免不得要费心做和事人,“于先生心眼不坏,就是脾气冲了些,若有得罪肯定也是无心之举,古小姐不要跟一个读书人计较。” 洪锦玉笑道,“要是阿古计较,就不会笑他放笋的事了。” 阿古点了点头,“让洪夫人操心了,是阿古的不是。” 这一说洪夫人更是喜欢这懂事的姑娘,“哪里哪里,你才住进来没多久,就碰见了烦心事,让薛六爷知道,还要说我们的不是。” 几人客客气气的说了一番暖心话,阿古这才回去。 翌日一早,阿古准备去外头买药材酿酒。明年是太后寿辰,等决定了为谁献酒就迟了,酒要早酿,才醇香出味。 行至一半,路过昨日下棋的地方,还在远处她就听见有匆匆脚步声和连续几声“啊、啊”的声音。她微微蹙眉,往那看去,就瞧见于子千跑来。跑到前头喘气道,“阿、阿古姑娘。” 原来方才不是啊啊啊,而是在喊她,想必是少跟姑娘打交道,话说不顺溜,连对目都面红耳赤。她心平气和问道,“于先生何事?” 于子千颇不自在,“昨日是在下鲁莽了,坏了姑娘和薛六爷的清誉,还请姑娘见谅。” 阿古面色更是宽和,“原来那笋是先生送的……先生是个耿直之人,嫉恶如仇,不喜天下不公、伤风败俗之事,我是明白的。昨日我也有过错,不该乱动棋局,语气也有冲撞,还望于先生见谅。” 于子千没想到她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如此坦荡,可让他惊叹。顿时放松了许多,“姑娘今日可得空,我正和李兄下棋。李兄与我志同道合,和姑娘定也能成为知己。” 阿古微露诧异,“可是那名唤李卿的李兄?” “正是,姑娘听说过他?” “何止是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 这倒不是来了京师后阿古才打听到的,早在十年前李卿的谋士名声就传遍大央国。甚至在她十一二岁时,父亲还想过要请那李卿来做先生教习她。可惜李卿一听宋爹是商人,便以商人皆奸丨人为由拒绝了。 如今想想,那李卿也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了。 于子千领阿古到了棋桌前,果真有个中年男子坐在那,正拧眉看来。 男子的样貌并不出众,身材略矮小。以样貌来看,绝对不觉这人是有名的谋士。再者,一瞧见阿古,便十分不客气,“于兄,你让我一番好等,如今却领个女人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古倒不意外李卿对自己冷言冷语,或者可以说李卿对任何一个女的,尤其是貌美的女子都会口出恶言。这只因他本有个娇艳妻子,他十分宠爱。可他不为五斗米折腰,弄得自身落魄,常常饥饿。李夫人不堪“折磨”,跟个富贵公子跑了。从此以后,他最常说的话便是“都说美人如玉,我瞧,是美人如蝎,贪慕虚荣,令人不齿”。 于子千说道,“阿古姑娘是个巾帼女子,不同寻常姑娘,李兄万万不可恶言。” 李卿冷笑,“不过是个披着美人皮囊鼠目寸光的蠢钝毒蝎罢了。” 于子千急了,“昨日我口出恶言,今日你口出恶言,亏得阿古姑娘好脾气,没埋怨于我,刚成了朋友,你又来搅和。” 阿古不动声色坐下身,桌上围棋已被一块象棋木板所盖,今日下的是象棋,她缓声道,“我若就这么负气走了,就真成了蠢蝎子。” “哦?那你是要对弈一盘?” “是。” 李卿笑得更冷,“好,那就让你坐实了蠢蝎子的名号!” 于子千在旁看着,差点没急得吐出血来。她围棋是厉害,难不成象棋也厉害?要知道李卿的象棋造诣可是炉火纯青的。他在旁着急站着,见她气定神闲,还是没法安心。每次移子落定,都觉惊险。 可渐渐这惊险却在简单防御后,开始进攻。子子相联,敲开李卿的防御大门。两马活用,定得死死的日字步却环环相扣,任何一匹马都吃不得,吃之损兵折将。每一个先锋军背后,都有后军掩护支援,偶有损失,也是和对方抱棋同亡。 李卿竟不能从她手上得到一丝好处,反而渐入僵局,下得越来越慢,思索得越来越久。 本是爽朗清晨,等棋盘上还剩下各自将帅几个护军时,已是日照高头,中午了。 “和局。”于子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