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善解人意地说,“莫总是担心林总监的身体。” 莫行尧温声道:“见笑了。” “哪里哪里。”孙国磊连忙接腔。 方才二人一前一后进来,生疏得像陌生人,让人拿不准他们的关系,现下将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看在眼里,孙国磊心里觉得可惜——因那林总监的样貌堪称国色,惋惜无福消受美色的同时,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挑明那点意思,当众驳了莫行尧的面子。 这位莫总年纪轻轻,看似谦和有礼,行事作风却截然相反。归来短短数日,孙国磊在饭局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无外乎,财力雄厚,手段狠绝。有一个金融公司还嫌不够,前些日子突然在建筑业横插一脚,无声无息端了个本城老牌的建筑公司。 即便那位天香与莫总只是露水之缘,自己也还是不碰为好,不能因为一时贪欢而丢了一大笔生意。 心里这样想着,孙国磊口上“莫总”“莫总”叫得更欢,看都不再看林初戈一眼,与之前精虫上脑的急色鬼判若两人。 林初戈微笑不言,在男人眼里,女人远没有金钱重要,就连这种猥琐至极的男人也不例外,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雄性只存在于话本中。想来也是,有钱还愁没女人么。 男人怎会甘愿枯守着一个女人,她又何德何能令潇洒多金的莫总对她青睐有加。那些在她母亲年轻时口口声声说爱她永不变的男人,现在躺在谁家小姐的床上?隔着一层肚皮,这爱到底有几分真。 饭没吃完,赵副局就被电话喊走,江书记坐了一会也要告辞。莫行尧默不作声斜她一眼,起身送中年男人,林初戈提着皮包及时跟了出去。 在包厢里,江书记是锯了嘴的葫芦,只鼻子里哼几声,架子大得离谱;一出来,他就开了话匣,同莫行尧讲个不歇。 莫行尧应对自如,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并未白白在资本主义大染缸中浸泡十年。 临上车前,中年男人摆出长辈脸孔,拍拍年轻男人的肩膀,称赞道:“年轻有为。” 林初戈心想,废话。 两位头等贵客已走,莫行尧无意再回包厢,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司机等在车内,林初戈边开车门,边真诚地说:“刚才,很感谢。” 他不吭声,略微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动作幅度过大,银色领带夹啪地坠下。 他一动不动,恍若没有听见那声脆响。窗外的霓虹灯时蓝,时红,蓝如冰,红似火,缤纷斑斓的光在他阴沉而英俊的脸上交替变换。 林初戈犹疑地问:“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他怒极反笑,吩咐司机开车,仍不搭理她。 她被他漠视的态度激怒了,怪声怪气道:“我都不生气,您在生哪门子的气啊——莫总?” 莫行尧抑制着怒意,低缓地开腔:“孙国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非得吃亏上当了才知道后悔?”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这不是男人的原因吗,一个女人即使有正经职业,在你们眼中也与妓-女无二致,看上了就想尽办法把她弄到手,当然,人人都有个价格,若预估投资过高还得掂量掂量。” 他不言,翘起唇冷笑。 她也笑,笑容冷得不输给他:“反正这世道女人怎么做都是错,男人永远没错,就是被强-奸了也是因为女人穿得太少。莫总您要真为我好,就别叫我来。” 他轻哼一声,短促的音节掷地有声。 她瞬间偃旗息鼓,降下车窗,扭身趴在窗上往外看。 凉风袭人,林初戈火气渐消。她自认了解他,却自始至终未将他的想法揣摩透彻,他不轻易动怒,但时常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生气,而后沉着脸不理人。 她思来想去,会惹恼他应该只有下车时说的话,原来自尊心也是守恒的,她要自尊,他便觉得颜面扫地。 银月如钩,星光明明灭灭,车内只开了氛围灯,灯光幽蓝像汪洋的海,他藏在这潭阒然凄迷的蓝中,看不真切,朣朦得宛若一团雾。她心脏蓦地一软。 “别生气了。”她的语调像撒娇,裹挟着些许央求。 忆及包厢里妖艳妩媚的女人,她咬紧下唇,从后视镜中望了望司机,铁面黑脸,单调机械地履行驾驶责任,全然不受外界干扰,像他一样。 细长胳膊在座椅上窸窸窣窣缓慢地滑行,触碰到他的手指,她弱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