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跃掏出手机意图再反抗一下,他想起高中放学送舒盈回家那会,两个人的地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要是把她送到楼下再腻歪会,常常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太后娘娘的催促电话就要打来了——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饭菜都凉了。是不是又跟舒盈在一起?上次你还跟我保证过不跟她来往了,怎么回事! 手机显示未接电话一条,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他没辙了,只好对舒盈道歉,“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 “你走了正好省得烦我,挺好。”她反正是给秦淑雅虐出习惯了,早已经是僵持不出胜负的局面,何必非把简跃夹在中间? 简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言不语地把他挂在阳台的衣服、放在洗手台上的个人用品都一样一样放回行李包,整个过程他都紧抿双唇,低着头不愿向舒盈流露他煎熬的表情。当手机铃声第五次响起的的时候,他连忙带上了大门——落荒而逃。 这些年来他最不肯承认,最不愿承认的,便是自己的懦弱。 他是配不上舒盈的,这个念头曾经扎根在他心里令他夜不能眠,但他更清楚的是,当这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秒钟起,他就已然是一个loser,无可辩驳。舒盈的母亲陈静与他说,要是没有他,舒盈没准一条歪路走得回不了头…… 不是这样,他一直知道不是这样。 仔细想来,当年他不是鬼使神差就莫名地喜欢上了舒盈,而是有意无意地,次次都看见她被罚站在走廊里,次次都能从班主任的口里听见她的名字被当成反面教材通报批评,于他而言,她的存在太显眼了。 在他们所在的重点高中里,所有人被父母老师划归在一个狭窄的可行走范围,一旦走出这个范围,就要被以震惊、怀疑的目光的看待,再严重些,就要被老师痛心疾首地教育一番,仿佛你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舒盈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对此不以为然的人。 她高兴就不上课,高兴就违规两条校规,高兴就翘了一天的课在网吧上网。 他们就和两条平行线一样,在同一个平面内,他循规蹈矩,她离经叛道,互相挨得这么近,却一点交集都没有。但人就是这样,心里一好奇,脚步就不由得想靠近。 起先只是想尝尝烟是什么味道,想尝尝她是什么滋味,不知不觉地,就戒不了了。 简跃的思绪混乱,他刚把钥匙插入锁眼里,门把手就被拧开了。 秦淑雅站在门里火急火燎地把他手里的行李包夺过去,拽着他进门说,“回来就行,回来就行,我都给你做好饭了,坐下吃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啊,回头把侦探社关了,找个正经工作,以后都不要跟警察打交道了!” “妈,我想问你个问题。”简跃在餐桌上坐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你和我爸当年是怎么想起来要送我去学小提琴的?” 秦淑雅念叨说,“怎么想起来的?就是这么想的啊……学琴又能陶冶情操,又是个就业途径,何况你确实有音乐天赋,这还是你们音乐老师跟我说的,你五线谱是全班认得最快的。” 简跃想来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我没考音乐学校,你是不是很失望?” “肯定啊——”秦淑雅提起这事来都不由皱眉,“基础这么好还不去念音乐学校,之前学费不都全浪费了?哎,说来说去还不是怪舒盈?她成绩不好,只能上警校,你就跟着她后面拿自己的前途乱来!你当年要是按部就班去学音乐,现在肯定都有大出息了……” 简跃清楚记得,高考成绩出来时,他母亲还满脸错愕地向他询问过,舒盈的成绩是不是真的比他还高,他以前从没把这种质疑当成是偏见,天真地认为只要他有耐心,这两个女人总有能和平相处的一天。 他从来都不想考音乐学院,或者说他从没想过自己即便考上音乐学校有什么意义。 技巧是一种可以磨练的东西,乐器只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