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在案发的前两天去过一次会议室,他们学生会干部要手工做个欢庆春节的公示栏。简跃临时从门口超市里买了两把裁纸刀,一把给了同寝室的学生会成员,一把他落在会议室没带回来——如果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一定是随手摸到了这把刀,上面简跃的指纹不代表什么。 询问:他室友的姓名是什么? 回答:梁剑。 …… 舒盈搁下碗看向阳台几乎能冒出热气的地面,脑海中回想起的却还是四年前冬夜的萧瑟冷风。秦淑雅说过,不是她非让简跃去一趟教学楼,简跃就不会被人看见,被当成凶手。要是她肯说一句简跃给她把书找到了,警察就不会认为他是在说谎…… 可难道她想让事情落到这个地步? 客厅大门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忙伸头看,简跃居然还拎了一个西瓜回来! “什么情况?”舒盈觉着不可思议,“太后娘娘回去了?” “答应了她晚上一定拎着包回去……”简跃慢吞吞地走过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舒盈,“对不起,你是不是想说,又是这样?” “知道你住院以后……我去找过一次,你想也知道,正好撞在太后的枪口上。”简跃将将要流露出欠愧的表情,舒盈却乐呵呵地说,“结果我跟她在楼道口互不相让地争论了半小时,不欢而散,她现在对我这个态度,我能理解。” 简跃震惊之余,表情更愁苦了,“我就想让你们两和平共处,怎么这么难……” “在中国,无数男性同胞跟你怀抱同一个疑问,但是没人能站出来解决了它,后来这就成了一个千古难题。”舒盈相当不在意地耸耸肩,“就这样吧,我也不指望能讨她喜欢了,你随便站队我不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就是了。” 再深一层话,她不说简跃都该知道,从高中起她就受尽了秦淑雅的冷眼,偏见这个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了,顷刻能长成参天大树,何况数年里不断给它松土施肥?四年前的祸茬一出,她和秦淑雅的关系就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继续忧心忡忡又有什么用? 且走且看吧。 简跃顺手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一眼瞥过电脑的屏幕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舒盈,目光里夹杂着诧异和迟疑,眉头微微皱起。 “就……如你所见。”舒盈感觉自己没什么可交代的,佯做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是警察,有疑点的案件当然要深入调查,反正资料都在这,你要是有兴趣就随便看看。” 简跃顿时觉得心里有什么骤然收紧,“你过去三年里一直在查这个案子?” 舒盈没回他的话。 简跃将鼠标滚轮向下拉,大致地浏览了整个文件夹的内容,从唇缝里溢出一声笑,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你居然利用职责之便私自调取了案件的内部信息?这我都不说你什么了,好端端的,你查这个案子做什么?” “找凶手啊!”舒盈答得理所当然。 然而她低头时,简跃却以一副凝重的表情看向她,这神情她懂——她背负起来的所有,他都了然于心。 她最怕他这个表情,以往前面的路他领着她走,从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但只要她稍稍有了一丁点不趁意,他都尤其小心翼翼,把她的不高兴、不痛快都一股脑揽成了自己的不是。 舒盈一线泪水夺眶而出。 她突然在简跃面前蹲下来,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角紧紧拽着,埋脸在他的双膝上咬着牙痛哭。与简跃认识时她不过一个懵懂少女,任性跋扈,一点小事都要跟他吵闹、冷战,他没跟她较过一次真。撒起泼来她推他、咬他、踹他,他照旧伸出手来把她抱在怀里。一次,她连一次都没想过有一天简跃会不要她,她连一次都没想过失去了简跃会怎样! 这三年,不……连同重生前是六年,她有大半的时间都没想清楚自己的人生发生了什么。她按部就班地毕业、做警察,做警察很忙,总是忙得她没时间去想简跃,真有空闲时候,她就给自己找乐子,图什么?不图什么,只是偶尔夜里做梦里醒来,她便发现这个世界寂静的可怕。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摸着心口,满腔的感情无从宣泄。 要是真想找,总能找得到他,可她就在这里,他却不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