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直接用这种带着凶兆的词儿来当名字,很明显耶律衍一开始就是在骗他。”言下之意,他对端王的智商颇有些瞧不起。 谭无求无奈地说:“他是你弟弟。” 恭王说:“他是我弟弟也掩盖不了他很蠢的事实。” 谭无求:“……” 对于端王在虎颌城蹭住这么久的事情,恭王果然还是耿耿于怀的。 恭王说:“那一切就很明白了。” 谭无求问:“你是指耶律衍这些年来的举动?” 恭王点点头。耶律衍是狄国最出色的将领,他一直在等着和耶律衍交手,结果耶律衍却一直避开大庆,反倒坚守在更为贫瘠、更为寒冷的北边,宁愿与更凶悍的草原人交锋也不愿南下。耶律衍此人绝对是有野心的,但他似乎总不自觉地避免着与大庆兵戎相见。 尤其是去年,耶律昊都带着人一路往南奔逃了,耶律衍却没有趁胜追击,反倒继续在草原上追逐其他草原游牧族。 谭无求说:“他们之间……” 恭王说:“因为人蠢,所以有些东西一旦刻进心里就再也抹不掉,连他们本人都没办法把它们从心里弄走。要是耶律衍真的有那个心思,估计很快就会过来了。” 谭无求望着恭王,等待他的解释。 恭王说:“我刚得到消息,耶律衍捣破了完颜族的老巢,杀得对方只剩下老幼和妇孺。” 谭无求:“……” 完颜一族,常年盘踞在狄国北部,由于兵强马壮,在草原上颇有威望,不少被狄国打怕了的游牧民族都缴纳贡品接受完颜族的庇佑。这是一大狄国的一大劲敌,即使是在狄国全盛时期也不敢轻易和它开打。 没想到耶律衍会这么疯狂。 恭王说:“有些事,也许多等一天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 谭无求安静下来。 端王很快从别人口里得到相同的消息。战况是从细作那边传来的,没有详细的说明,谁都不知道狄国的死伤情况如何。端王脸色晦暗不明,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虎颌城的落日。这边的夕阳看起来宁静又平和,这边的日子仿佛也一日比一日慢。 曾经信誓旦旦要亲手报回来的仇怨,在这一刻看来似乎根本不值一提。耶律衍狠话说得多,却从来没有南下一步,好像一直都在为他们之间的重逢做准备一样。 那么,他们会重逢吗? 端王静静地坐了许久,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端王殿下,虎颌城外来了人……” 端王心头突突地一跳。 他静静坐了片刻,才张口问:“谁?” “耶律衍。” 端王缓步跟了出去,到了城门附近,便有不少人上前和他说起外边的情况。说耶律衍还身穿铠甲,满身都是血污;说耶律衍手里拿着剑,剑尖却已经断了;说耶律衍肩膀上流着血,血已经快要凝固了,伤口看起来却有些吓人;说耶律衍一个人都没有带,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儿,像是要站到天长地久。 他们说,耶律衍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 “阿凌,我回来了。” 传令的人疑惑地问:“为什么恭王殿下让找您啊?” 端王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半句解释的话来。“伊勒德”离开的时候,对他说“等我攒够了战功就回来带你走”,他们约好要做许许多多的事,再一次重逢时却谁都没法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谁都说不出自己在等待什么,谁都觉得对方已经把彼此的约定抛弃得干干净净。 但他们其实都没有忘的。 有些事,深埋在心里,深埋在血骨里,每到梦醒时分都会为之惊悸,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忘记。 端王安安静静地站在城门内。 耶律衍安安静静地站在城门外。 隔着一扇沉重的城门,他们理应看不见彼此,但奇妙地,他们仿佛能看见对方一样。 耶律衍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视线集中在城门上,仿佛想要靠目光将它洞穿。 端王把心头的一丝颤抖压了下去,开口说:“开城门。” 守门人担忧地看着他:“那可是耶律衍,虽然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殿下你……” 恭王在后面下令:“开。” 城门缓缓开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