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搁手里掂了掂,说:“有点儿沉。” 彭野道:“这已经是轻的了。更沉的穿在身上行动都不便。” 尼玛问:“七哥,是不是穿了这个,子弹怎么打都不怕?” 彭野:“我现在开枪试试?” 尼玛:“可以试么?” “当然不行。”彭野笑出一声,揉揉他的脑袋,说,“一般的子弹穿不透防弹衣,但会造成‘防弹衣后钝性损伤’,严重也会致命。更可况,有威力的子弹也能穿透。” 语气微收了收,说,“都爱惜自个儿,别以为套上这层背心就是免死金牌。” 众人答:“是嘞!” 程迦听在心里,拿手机搜了一下,击穿防弹衣,结果叫她沉默了很久。 出发时,德吉送他们一程,顺道带薛非看一处无名墓地,那里葬着在无人区牺牲的人。 十月底的高原,天依旧湛蓝,冷风却开始肆虐,草木也转黄,天地露出萧索之态。 行车没多久,前方出现一处墓地,一座座灰色的墓碑伫立在枯草丛生的山坡上。 众人下了车过去,程迦在队伍最后边,远远听着德吉给薛非讲每个墓碑的故事。最后,走到高处一座老旧的墓碑前,德吉停下了。 它似乎在那儿站了很多年,黑色的面儿剥落,露出灰白的砂石。 多少年风吹雨打。上边篆刻的名字不清晰了,只有个隐约的“仁”字。 德吉粗糙的手抚座墓碑,满是褶皱的脸上现出淡淡笑容,似悲戚,似追忆,又似超脱一切的淡然; 只说了一句: “仁央大叔,现在你是我弟弟了。” 日升月落,风吹草长。 当年,我还是跟着父辈奔跑的小小少年;转眼,时光就带我追上了你。 只道一句话,我便潸然泪下。 高原上,亘古不息的,只有风。 德吉告诉薛非,仁央是七八十年代的保护者,是他的父辈。 程迦问:“仁央大叔怎么死的?” “被燃烧瓶砸到,烧成重伤,那时路不好走,车也不好,没日没夜开了两天才到医院。” 冷风吹得程迦脸颊疼,她套上冲锋衣的帽子,跟着众人穿梭在墓碑里往回走。 风吹着德吉的长辫子:“前些天哪,咱们站里路过几个旅游的小伙子,年轻人愤青,和我们聊天,说现在人心不古,国家没有凝聚力,要是遇上打仗,中国人不会再像几十年前那样热血,为国家牺牲。我说啊,这都是浑说。” 德吉话里没有半点激动渲染,道尽朴实无华: “别说我们这个小保护站,也不说远了的驻守边关的军人,就说最普通的民警,刑警,消防员,缉毒队员,哪个不是每天出生入死,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国奉献? 和平时期尚且如此,更何况战争。 我对小伙子们说,‘况且呐,这群人做这些事,不止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你们,为了我们。’生活里哪里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们太平凡,太不起眼,没让大家看见。” 年轻的人儿,红了眼眶。 原野苍茫,薛非说:“人都齐整,照张相吧。” 德吉带了一众人排排站好,程迦站在薛非身旁,对面一排人各个表情肃穆。 空中飞过一只鹰,鸣叫着俯瞰荒野。 程迦抬头看;彭野抬头看,德吉也看,一个个都看,心有向往,同鹰一道乘风飞翔。 薛非喊:“一,二……” 众人收回目光,表情严谨。 灯一闪,时间定格,地老天荒。 ☆、第68章 增修chapter 69 德吉走了,一队人也出发。 五至七月的盗猎猖獗期已过,十月底的可可西里仿佛恢复平静,像一片枯黄的荒漠。彭野他们路过几个藏羚暂栖息地,并无异常。 这一路和最近半月一样,并没见到被屠杀的藏羚尸体。 走到第三天,如彭野所说,第一场寒潮早早席卷无人区。气温骤然下降至接近零度。 到了晚上,一行人在背风坡上扎了营,升起篝火堆。这会儿他们离藏羚远,不怕吓着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