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敌国,胥国百姓才不会为了敌国的惨状而对自己的皇帝有反意。甚至有百姓会生出一种奇异的自己的国家强大的自豪之感。 回去的路上,倪胭自然与胥青烨同乘一辆马车。而扶阙自己乘坐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来时两个人,回时浩浩荡荡,她已不同乘。 扶阙手中捏着的白瓷小盏转了转,饮了一口茶。 · 倪胭原本以为胥青烨既然亲自寻来,定然是要“抓”她回宫的。却不想回京之后,胥青烨下令车队直接将倪胭送到祈天宫,让倪胭将接下来十日的静修祈福进行完。 回到祈天宫后,倪胭安安分分地住在小竹屋里。想吃什么吩咐宫女去准备,无聊了弹弹琴喝喝酒,偶尔去七星台装模作样地祈福。 她好像把和扶阙的十日之赌给忘了。 她越是像忘干净了,扶阙越是忘不了。 扶阙站在观星台上,望着满天星辰微微出神。 初闻倪胭的十日之赌,扶阙觉得荒谬。不相信之余,是一种等待接招的心态。偏偏夸下海口的女人把这事儿给忘了…… 扶阙失笑。 他望着夜幕中划过的一颗星,忽然惊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在意这件事了? 大和尚和小和尚下山至湍急河流前,遇见不敢过河的弱女子。大和尚亲自背着女子过河,小和尚疑惑地跟在后面。小和尚思来想去,过了大半日未参悟,终于询问大和尚怎么能和女子有肌肤之亲。大和尚哈哈大笑,言,他早已将那女子放下,是小和尚没放下。 扶阙觉得自己如今的境地就是那个小和尚。 十日之期,回去的路上耗掉两日,回到祈天宫又六日。 这八日中,倪胭只在刚回祈天宫时与扶阙说过三两句话,而后闭门不出,再没相见。 “只有两日了……”扶阙轻声自语。 “什么还有两日了?”倪胭一手提裙,拾阶而上。 扶阙微怔,有一丝被揭穿的窘迫。 “没什么。”他转身下意识地否认。 倪胭抿起嘴角,不追问。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说:“春来从百香楼买回来的酒,味道很不错,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观星台上被扶阙摆了各种阵法,倪胭便和扶阙在七星阵中央席地而坐,当月对饮。 “总觉得半醉半醒如梦似幻的感觉很美妙,可惜好多年没有醉过。”倪胭微微仰着头望着满天的星辰,用指腹轻轻抹去唇上沾的些微酒水。她微湿的唇被指腹轻轻抹过,立刻浮上一抹浅浅的红,娇艳欲滴。 不知怎么的,扶阙忽觉自己唇上一烫。 他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道:“说起来我那里也有几坛友人相赠的佳酿,据说极易醉人。” 倪胭转眸期待地望向他,舔了下唇,弯着眉眼说:“国师大人可不许小气,都带来才好。” 扶阙颔首,转身沿着白玉石阶缓步而下。 倪胭挽起的坠马髻有些沉坠,她微微偏着头,将挽起的长发拆了,乌发落满肩,她悠闲地用手指轻轻理顺。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倪胭慢悠悠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背后没有回应。 倪胭诧异地回过头,入目一片玄色的衣袍。她仰起头来,对上胥青烨的眼。 “陛下怎么过来了?”倪胭温柔笑起来。 胥青烨拧着眉默了半晌,才开口:“来看你一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