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叫了一声,“族长爷爷好。” 他们都是林氏族人,叫一声爷爷是应当的。 只是他想起自己跟林君绰的关系,这一声叫得就有些尴尬了。 林荣轩眯着眼睛打量了林暮亭一眼,眼神带着微不可见的凉意,而后对着林铭诚道,“铭城啊,小亭刚起来,我带他出去吃一个早茶,待会儿再送他回来成不?” “这是他小子运气好”林铭诚笑得诚恳,“小亭,要听族长爷爷的话,听见了没有?” 林暮亭从小看别人脸色习惯了,直觉林荣轩并不多喜欢他。但是林荣轩话已经出口,他也没有拒绝的立场,便去洗手间洗漱好了,然后跟着出了门。 林荣轩并没有带他去外面的酒店,反倒是来到了他在京城的一处房产,里面早就摆好了虾饺,蟹黄饺,榴莲酥,牛肉羹等一桌子的点心跟粥水。别墅里面的人见林荣轩来了,便见机地告退了。 林荣轩坐在主位上,见林暮亭拘谨地站着,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坐,随便吃点早餐吧。” 林荣轩跟林君绰长得并不像,待人接物给人的感觉都是南辕北辙。林暮亭弄不清林荣轩究竟要做什么,只得坐了下来,挑着几道点心慢慢地吃着。 老爷子明显已经吃过了,自己动手拿着一个小紫砂壶泡了一壶茶,拿出两个杯子,“喜欢喝肉桂吗?” “好的,谢谢。”林暮亭点头。 他跟林君绰都喜欢味道浓一点的茶,肉桂跟岩茶,熟普这些他们平时都常喝。 “跟锦凭一样的口味” 老爷子扯出一个笑容,“果然是有情人。” 林暮亭大惊失色,手上拿着的调羹一下就跌倒了羊肉汤里,溅到了桌子上。他连忙拿着纸巾擦拭,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无论如何,被林君绰的父亲发现自己儿子是一个同性恋,而且还已经跟这个同性恋结婚了,对于华夏的家长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指责你,或者是来逼迫你的”老爷子直接忽视了林暮亭的失态,径直起了话头,倒了一杯茶,放到旋转圆盘上,转到了林暮亭这边,“我虽然生在华夏,长在华夏,但好歹在欧洲活了那么多年,这点开明还是有的。” 林暮亭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放下筷子,听着老爷子说话。 “继续吃你的东西” 老爷子道,“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能不吃早餐。别紧张,我们就说说话。” 林暮亭谨慎地开口,“好。” 一桌子的早茶,他最喜欢吃凤爪跟虾饺,往自己碟子里夹了好几个,不防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跟锦凭,真的是像,他也是从小爱吃凤爪,不喜欢吃虾,反倒喜欢吃虾饺。” 林暮亭头回听见有人这么说他跟林君绰,眼中有些诧异。 自从他妈妈下葬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林君绰。 从前那些日日缠绵依偎,睁开眼睛就看见对方,闭上眼睛前还是对方的辰光,仿佛是一场婉转温柔的梦。 随着他妈妈的死,这场梦便醒了。 换做是他妈妈死前的任何一天,他见到林君绰的父亲,都应该是欢喜雀跃,乃至于还有些忐忑不安的。 可到了现在,即便他察觉到了老爷子对他的不喜,他也只剩下了不安跟麻木。 一切都不重要了。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林荣轩目光有些暗沉,轻轻地念着这首词,“晏几道这首《清平乐》,是我妻子最喜欢的一首词。因此,她给自己儿子起了字为锦凭,还仿建了留园,建了那座清平苑。” 林暮亭抬起眼眸,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去清平苑,就是读的晏几道的词。他也喜欢晏几道,因为熟悉,所以在那次飞花令的时候,他好几次都说的是晏几道的词。 难怪林君绰会一开始就对他那么好,难怪林君绰会选他住进清平苑。 这一切的根源竟然在这里。 “你知道为什么,锦凭这么多年没有结婚,身边也没有半个人,也没想着做一个试管婴儿,忽然又想起收养一个孩子来了” 林荣轩顾自继续说着,有些自嘲地道,“因为我这几年做了心脏支架手术,频频住院,年岁不长了。 “也因为,早年锦凭的妈妈,也是我的疏忽,得了重度抑郁症,在锦凭七岁的时候,跳楼自杀了。” 林君绰出生的时候,林荣轩已经三十六岁,近四十岁的年纪。 男人在这个时候正是事业最鼎盛最繁忙的时候,更何况林氏的产业早就不仅仅在华夏欧洲,而是遍布世界的跨国公司。林荣轩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在私人飞机上的生活,每时每刻都在顾着没完没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