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淑不好作答,认吧,便是自掘坟墓,不认吧,便是质疑皇上。 登时,邹佩衍双手成拱上前躬身,道:“皇上,微臣有一言。七花销魂散这一味禁药本是烈性助乐之物,不成大毒,至多让人耽于逸乐。合欢香更是无毒,只是两者一旦结合,药力相冲,便成大毒。而皇上便是中了两者合用之毒。” 邵文淑脸色苍白,血色疏离。 琳琅这才明白,尉迟珩受了这等剧毒,邵文淑胆大包天,敢用这种阴招损害龙体。不仅差点害了皇上英年不幸,为了嫁祸给她,更让燕玉就此殒命。她恨不得把邵文淑撕成碎片,可她隐忍着,等着尉迟珩为她主持公道。 殿外嘶吼成逐渐萎顿,半晌再无声响,须臾之间,衣饰沾血的执行嬷嬷上殿前回话。“皇上,徐御医有话要向皇上禀告。” 尉迟珩冷冷一嗤,“带上来。” 徐守衡被护城军拖上来,十指鲜血淋漓,面如枯槁,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徐守衡趴在大殿上,伸手触及之处染上了斑斑血迹,唯有脖子能稍稍昂起,他哭求道:“罪臣……罪臣……求皇上给罪臣一个了断。” 尉迟珩沉声道:“朕要听真话。” “罪臣好赌该死欠下一身债,自知无力偿还,谁知……”徐守衡艰难地咽了口气,继续道,“此事被淑妃知晓,她给了罪臣一大笔银子还清了赌债。” 尉迟珩音色清冽,飞了眼面容青白相间的邵文淑,“无功不受禄,说下去。” 徐守衡眼泪鼻涕一把抓,匍匐在殿上,毫无半点男儿之气。“淑妃假意要罪臣替她把身子调理成易孕体质,而后为了事半功倍,让罪臣偷了禁药,以备万全。罪臣所知所为,已经全数招认,求皇上给罪臣一个了断。” 尉迟珩看向邵文淑,“淑妃,你可有话说?” 邵文淑不见棺材不掉泪,抵死不认,“血口喷人!本宫何时替你还过赌债?” 张希贤闷声不响,从袖管里掏出两张大面值的万两银票,上面赫然写着邵氏名讳。尉迟珩早已有了万全准备,只等着时辰一到,揭开她的伪装,让她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人前。 张祥善进项薄上赫然列明了合欢香,如今徐守衡出面指认她贿赂疏通购买禁药,人证物证俱在,眼下真是无从抵赖。 邵文淑如同一根空心的枯枝,一踩就折了半根,空乏地瘫倒在地。“皇上,臣妾一心侍奉,还请皇上念在父亲为皇上平定外寇的份上,原谅臣妾无知所为。”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久逢霖(一) 尉迟珩胸中怒火中烧,邵文淑死到临头,居然还用邵元冲来要挟他。邵元冲此行大约还有十几天的路程,不出半月便会班师回朝领受封赏。河南节度使已经占据一方沃土,再是受封下去,岂不是要封侯拜相。“淑妃,你这是要挟朕?” 邵文淑连忙否认道:“臣妾不敢。” 尉迟珩狠辣看着邵文淑,眸中仿似泼起滔天巨浪。“这天下姓的是尉迟,邵元冲乃是我大江国的节度使,为国出征乃属份内之事,岂容你以此仗势欺人!” 静如看殿上形势一边倒,邵文淑已经是强弩之末,徐守衡已经出卖了邵文淑,但他说的不够仔细,这一桩桩一件件尚且有隐瞒。她突然跪倒在尉迟珩跟前,磕头道:“皇上,婢子要揭发邵淑妃和徐守衡!在贤妃娘娘膳食中落砒霜,若不是贤妃娘娘谨慎,那后果……” 尉迟珩震怒,霍然起身,“砒霜?贤妃,可有此事。” 琳琅默然颔首,静如起身回话道:“贤妃娘娘把下了砒霜的稀饭放在墙角边毒老鼠,没想到一毒就毒死了四五只,婢子这就去把证据端上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邵文淑张口结舌,膝行到尉迟珩脚边,“臣妾冤枉,臣妾从来没有给蓬莱殿中下过砒霜之毒!定是贤妃的苦肉计,嫁祸臣妾!” 尉迟珩再也不拿正眼看邵文淑,他对她的脸,对她的狡辩,厌烦至极。再看琳琅眸含了层散不开的薄暮,真叫他揪心。他昏迷之时,琳琅遭遇了太多难以防备的暗箭,如今他苏醒过来重掌大权,必须一一清算才能解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