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心不仅在柏雁声那里吃了苦头,她和江砚迟在宴会厅外时就没落到好处,威胁、警告、利诱,江砚迟油盐不进,所以钟心在柏雁声面前才急不可耐的表现,她以为能一如既往地得到柏雁声的纵容和偏袒,没想到摔了个更大的跟头。 被妒火冲昏头的小姑娘哪里会善罢甘休,她舍不得怪柏雁声,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江砚迟,如果他不在,一切都会回到往常的样子。 她找了人匿名举报江砚迟论文抄袭、品行不端,在校园里散播些真假参半的谣言,江砚迟本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些东西瞬间像野草一样疯长,一时间甚嚣尘上,幸好有江砚迟导师徐平担保,校方发布的调查公告的结果也非常公允,事情重拿轻放,就这么过去了。 “是我太纵容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钟进寒熬得眼睛都出红血丝了,他说:“我有很大的责任,江先生那边我会带着钟心去道歉的,希望他能接受我们的补偿。” 柏雁声对此一无所知,这段时间她非常忙,去江砚迟住所时他也从未提过这些事,甚至看起来比往常还要开心。 她问钟进寒:“心心人呢?” 钟进寒叹了口气:“我还没说她两句,她就眼泪汪汪地跑回房间了,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一直闷在里边儿不出来。” 柏雁声:“别担心,我去看看。” 钟心早就晓得柏雁声过来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听她父亲到底都和柏雁声说了什么,脑袋一热做了那些事后她也隐约察觉自己做得过分了,可出弓没有回头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听着柏雁声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钟心越来越害怕,她的后悔值在此刻达到最高峰。 柏雁声会怎么看待她?会对她失望吗?会因此而讨厌她吗? 柏雁声屈指敲了敲门,钟心抱着膝盖坐在门后吓得一个激灵,她不敢开门,不想从柏雁声嘴里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心心,开门。”柏雁声又敲了一次,语气平稳淡定,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刻意温柔,她继续道:“我们谈谈,如果你不想永远躲着我走的话。” 那扇关了好几个小时门,吱呀着开了一个小缝儿。 柏雁声推门而入,房间里漆黑一片,钟心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头发都快把整张脸遮住了,一副做错事的可怜样儿。 哒的一声,柏雁声按亮了屋里的顶灯、关了门,屋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了,她清楚地看到了钟心紧张到抓着衣角用力地扯。 钟心和柏望果一样,心里有什么情绪都直白地表现在身体上,半分都隐藏不住。 柏雁声坐到钟心的电脑椅上,目光轻轻放在她身上,说:“坐过来。” 钟心一步一挪地坐到床尾,仍旧是低着头不敢看她。 两个人距离大约叁米,不长不短的距离,要是平时钟心是要嫌远的,可今天她却下意识地排斥接近。 大约过了两分钟,钟心的心理极限快要到达的时候,柏雁声才突然问她:“钟心,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 钟心一愣,她紧张了这么久,没想到柏雁声会问这么一个和今天这件事完全无关的问题。 她下意识地抬头,回答:“知道的,因为我妈妈。” “进寒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也想讲给你听听。”柏雁声微微靠在椅背上,直视着钟心的眼睛说道:“那天天气很好,罕见地出现了彩虹,他突然跟我说,心心出生那天也有彩虹的,我满怀欣喜地在产房外等待着我的两个宝贝,可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彩虹出来了,我的宝贝却少了一个。” 钟心怔怔地看着柏雁声。 柏雁声说:“然后他又跟我说,雁声,你知道吗,涓隐走了之后我开始期待死亡,我期待时间过得更快一点,期待钟心平安快乐的长大,这样我就能更早一点见到她了。” 钟心的眼泪雨一样地往下流,她抽噎着:“柏雁声,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呀?我让我父母丢脸了,让你失望了,对吗?” 柏雁声摇了摇头:“不是的心心,我是想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亲这样的,连死亡都不能成为他爱情的终点。比如你面前的我,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钟心迷茫地看着柏雁声,她似乎预料到柏雁声接下来会说什么似的,所以不敢轻易开口。 柏雁声轻轻笑着:“钟心,我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报表,接待不完的媒体和领导,睁开眼就得琢磨着怎么把长信烂到根部的制度彻底改革,把跟不上趟儿的老家伙从我眼前踢出去,我身边哪些人可信,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心怀不轨,哪有人徒有其表,哪里可以再建厂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