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两地不通音讯,不知下落。可次后虎贲军的暗桩慢慢扩充,亦遍寻不见。多年来,姜戎部族间厮杀不断,没了男人庇佑的妇人稚童,想必已不在人世。仰头饮下清冽的米酒,莫日根想,他是不是该续弦了? 人少便难热闹的起来,中规中矩的吃了饭,管平波便觉得有些疲倦了。近来为了恢复体能,被孔彰虐的想死的心都有,第无数次对孔彰体能上的天赋羡慕嫉妒恨,王八蛋完全不会累,搁后世那必须是奥运选手,妥妥的。 在座的都是何等人精?李玉娇故意看了看天色,道:“将要宵禁了,臣等不敢打搅陛下,且先告辞。” 管平波笑道:“早晚有一日,我要废了宵禁,让大家伙玩个痛快。” 众人自然都说好,又轮流说了番吉祥话,便散了场。孔彰起身,把儿子交给乳母,自己拉着管平波的手,打算漫步回宫。 延福宫内梅花盛开,冷香扑鼻。可惜不曾下雪,不然倒好赏雪中红梅。 南方冬日湿冷,然对习惯了西北苦寒的孔彰而言,算不得什么。管平波亦是苦出身,颇为抗冻。轻便灵巧的两个人,与后头裹成球的太监宫女们形成鲜明的对比。寒风吹过,孔彰顺手给管平波带上兜帽:“生育伤身,仔细些的好。” 孔彰温柔起来,着实醉人。理好兜帽的手落下,又握住了管平波的手。厚茧摩擦着管平波手背的肌肤,十分粗糙,又十分温暖。两个人悠悠哉哉的回到了东耳殿,尚在回味方才的无言的亲昵,雪雁的数落便当空砸来:“又不曾下雪,四处光秃秃的,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逛的,能逛这么好半日。大毛披风也不穿,手炉也不带,我看你冻病了才消停。” 屋内温暖宜人,管平波脱下外套,就点着雪雁的额头道:“怪不得嫁不出去,活脱脱的个黄脸婆,除了我,再没人要你。” 雪雁往管平波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你闭嘴!” 管平波立刻收声,开始听雪雁长篇大论的养身经,比孔彰陪她习武还虐。好容易等姑奶奶念完,掀帘子出门,回头竟见孔彰从耳朵里掏出了两团棉花,登时火起:“死不讲义气的,你居然敢独自躲清闲,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孔彰把两个棉花团成小球,扔到了纸篓里:“不是我说,你的小老婆实在太能唠叨了。” 管平波觉得自己该反省,妻妾都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东耳殿统共三间屋,正中为厅,西边是卧房,东边是浴室,孩子自然住去了西耳殿。福宁宫不比坤宁宫,一开始就没考虑孩子的居所,确实有些不方便。奈何孔彰武力值太高,管平波没敢提搬去坤宁宫的话,只好混着。雪雁往西耳殿看了回孩子,又折回东耳殿,见管平波拆了头发,预备休息,才回自己屋去了。 孔彰听见她脚步声远去,大大的松了口气,还是管平波的性子好,任何事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绝不反复倒腾。真不知道娶了寻常女子的同僚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天黑不久,离睡觉的时间尚早。孔彰圈住管平波的腰,滚到了床上。管平波奋力挣扎:“且慢!” “嗯?” 管平波苦着脸道:“接连怀孕是作死,再等我三个月!” 孔彰:“……” “我易受孕体质,真的。”管平波发出重重的叹息,“你我都挺能生的,凑在一起,悲剧啊!” 孔彰痛苦的把脸埋到了管平波的腰上,女人就在身边,不能睡,那比没有女人郁闷多了。 管平波任由孔彰抱着,万分怀念避孕套。心里暗自发狠,再买不到橡胶,撤了侯玉凤丫的! 孔彰抓住管平波捏了好几下,堪堪过了个手瘾,强行找了个话题道:“儿子该起小名了。” 管平波无可无不可的道:“直接起大名也成。” 孔彰忽然侧头笑道:“大名叫什么?知临?” 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昭示着天下人喜悦而顺从,是比甘临更适合太子的名字。管平波沉默。 沉默是无言的拒绝。孔彰翻身而起,正色道:“我想与你谈谈。” 管平波点点头。 “你为何不信我?” 管平波没回答。 “是我掐过你脖子么?”孔彰道,“可我那次袭击你,不因你隐瞒我登基,而在误解你杀我儿女。” 管平波确实是防备孔彰的,并非因为孔彰多么值得防备,而是帝王天生的多疑。皇帝称之为孤家寡人,并不止因天下人算计他,也因为他在算计天下人。九五至尊太诱人,且一旦被扯下宝座,不单自己几乎无法生还,三五代都要在屈辱中挣扎。正反两面是如此的天差地别,这便是帝制的可怖。 “你一个人坐在宝座上,不冷么?”孔彰认真的问。 管平波认真的摇头,大权在握的快感,可以抵御一切空虚寂寞冷。 孔彰叹道:“你不能稍微待孩子他爹特别点?” 管平波道:“我待你已经很特别了。” 孔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