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临道:“女儿即将远赴黔安战场,不知何时归来,不得在父皇跟前尽孝,还请父皇见谅。” 窦宏朗的眼睛蓦地睁大,难以置信的道:“黔安战场?你才十三岁!”如此迫不及待的攒军功,母老虎认定了甘临做继承人么?那咸临怎么办!? 甘临微笑道:“女儿非主将,不过跟在李将军身边增些见识,父皇不必担忧。” 窦宏朗讽刺的笑了两声:“好,好,不愧是母老虎的女儿,比她当年不差。” 甘临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父亲与母亲之间,她必须做出抉择。从感情上来讲,她是母亲抚养长大,窦家与她几乎没有交集,自然生不出情谊;从利益上来讲,末路的楚朝与欣荣的虎贲军不可同日而语。甘临知道,窦宏朗是喜爱她的。可是这份喜爱,远远排在窦怀望之后,仅仅为天生的血缘牵绊。而在皇家,血缘太不值钱了。 窦宏朗瞥了眼甘临道:“你真的笃定你母亲能成功?”见甘临不答,又嗤笑道,“你太冲动了,甘临。” 甘临疑惑的回望窦宏朗。 “你想去黔安积累功勋,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窦宏朗道,“但我与你母亲的争端你真的不该掺和进来。不论我们谁胜谁负,你最差都会是大公主。但你莽撞的去阻拦怀望,心里是爽快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朝臣如何看你?谁会希望坐在龙椅上的是个暴君?昔年你大伯正是因为容不下我,才被你嗲嗲抛弃。天子,需要隐忍,而不是你想象中的恣意妄为。” 甘临有些惊讶,原来父亲不独知道了母亲的谋算,亦知她的野心。不过她现没有谈心的打算。首先这些话很可能是诈她的,如果她接话,很有可能透露一些父亲想要打探或确认的信息;其次父亲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他只说了一半。是的,朝臣会讨厌她,但很少有人能讨好所有人。朝臣觉得她有多残暴,虎贲军就会觉得她有多英勇。朝臣不是她的班底,虎贲军才是。 所谓言多必失,甘临不说话,窦宏朗便套不出她的想法,想起前日窦怀望挨的那一巴掌,窦宏朗险些梗出口老血来。两个孩子,一个张嘴就叫人拿住话柄、一个嘴巴闭的死紧,都不知道谁才是二十多岁的那个。突然,窦宏朗问道:“甘临,如果你是男孩子,你会怎么选?” 甘临笑了笑:“阿爷,你今天的话好怪。” 窦宏朗死死盯着甘临,很好,装傻充愣亦用的熟练,不愧是管平波的亲闺女。只得强行拐回话题道:“罢了,你起来吧。战场凶险,你多加小心。” “是。” 窦宏朗再次看着女儿,笔挺的身姿、碧绿的曳撒,尽显武人风范。窦家是尚武的,窦向东、窦朝峰、肖金桃皆身手不俗。甘临继承了窦管两家的血脉,有此风范不足为奇,可惜……良久,窦宏朗心力交瘁的道:“甘临,别忘了你姓窦。” “是。” 毫无波动的声线,登时又把窦宏朗勾的火起。他的话充满着暗示,管平波很可能再嫁,甘临的“太子”位并不稳当,尤其是甘临流着窦家的血脉,远不如新生的孩子单纯。谁料甘临小小年纪,竟能完全不为所动!到底是窦家的伶俐都长在了她头上,还是果真管平波没有仔细教养过咸临?窦宏朗越想越钻牛角尖,攥着锦被的手,青筋根根暴起。大太监马吉祥急道:“圣上……” “滚!”窦宏朗怒指甘临,“你给我滚!以后不必再来了!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甘临皱了皱眉,大概猜着是窦宏朗病中情绪不稳,于是跪下磕了个头,退出了福宁宫。 窦宏朗心中越发恼怒,待到听闻太医回报,道窦怀望腿伤太重,极有可能残疾时,脑子一嗡,再次晕了过去。 太极宫内登时乱做一团,马吉祥都不知道在此情境下,该不该去通知管平波。胡三娘掐着太医院正的脖子,摇晃着叫他想办法。半拉太医院的人在屋内绕着圈,吵的不可开交。 混乱中,一直没说话的练竹大喝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众人被吓了一跳,太医立刻收声,宫妃们彼此看看,想着练竹在窦宏朗心中的地位,亦都开始装死。 练竹红着眼,指着太医骂道:“废物!” 太医纷纷垂头,不敢答言。 练竹强忍着泪,若说这宫内,还有谁是真心疼窦宏朗的,怕是除了她再无旁人。环视一周,冷冷的道:“寻辆马车来,我要带圣上出宫。” 马吉祥硬着头皮道:“娘娘,圣上病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