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土地清查, 圈出无主荒地,引流民种田。期间少不得有些人以公肥私, 不过上上下下都盯着, 倒也算不得很严重。农民暴。乱无非是为了争口吃的,只消给了他们土地, 他们瞬间变回了温顺的绵羊, 高高兴兴的在新得的土地上扎下根来,领了朝廷派发的种子, 补种起了杂粮。 而在楚朝看不见的地方,另一股势力悄悄进入浔阳, 有组织的带着精壮与女人离开。两方动作下,浔阳动乱得到了节制,慢慢平静下来。 谢娇萍跟着人群盲目的走在山道上,忽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她抬眼看到耸立的邬堡,不由瑟缩了一下。浔阳暴。乱,她们一家人被流民裹挟着四处逃窜,就曾到过邬堡附近。但邬堡的人十分凶悍,她现在还记得泛着寒光的弩箭好似冰雹般密密砸向他们。惨叫、溃逃、踩踏,当她幸运的逃出生天后,所有的家人都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她麻木的流浪着,挖草根扯树皮为食。高举义旗的流寇来来回回挑拣着流民里的青壮,顺带卷走能看见的女人。流寇们互相的厮杀着,谢娇萍就被他们抢来抢去。最后,她们所在的那股流寇不知为何逃了,撇下了一地妇孺。南边山地居民,十里不同音。妇孺们彼此语言不通,无法交谈,更添恐惧。绝望之际,又来了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顺手捡起了她们。为了活命,她们只得浑浑噩噩的跟着走。没想到,她再一次走到了邬堡下。 很久以前,谢娇萍就听说过邬堡的富庶。她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平日里总是喜欢往邬堡方向跑。有时候遇到邬堡里的男人,就会把漂亮的姑娘带走。那些姑娘回家省亲时,能带来大块的肥肉。因此,有女儿的人家,都愿跟邬堡结亲。不单女人向往,男人也有不少偷偷往邬堡里跑的。或许是逃过去的,他们很少回来。不过村里有传言说那边日子很好过,所以不断有人往那边跑。谢家在最绝望的时候,也选择了邬堡,但他们得到的是邬堡里射出的夺命的箭。他们才知道,邬堡是不要他们的,那些全都是谣言。 谢娇萍站在山路上,忍不住四下打量。年初在这里倒下的尸体早已不见,她的家人还活着么? 队伍再次慢慢的动起来,谢娇萍惴惴不安的跟着。这一次,邬堡的大门打开了。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高耸围墙后的另一个世界展现在了她的眼前。灰瓦白墙的砖头房子,横平竖直的青石板路,是谢娇萍从未见识过的景象。晒谷坪上的玉米粒散发着食物诱人的清香,激的谢玉娇不住的吞咽口水。肥硕的鸭子嘎嘎在他们身边走过,五彩大公鸡扑腾着翅膀,飞上草棚,喔喔打鸣。池塘边的桃树挂满了圆润的桃子,几个孩子正爬在树上摘,树下还有叽叽哇哇指挥的,热闹的像年画上的景象。 不知谁家炒起了腊肉,香味飘的满街都是。谢娇萍一行人的肚子同时叫唤起来。妇人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绵长高亢的喊:“三伢子!死哪去了!吃饭啦!” 很快就有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往妇人的方向狂奔。 谢娇萍跟着队伍走,眼睛却好似定在了那妇人的身上,怎生都拔不开。直到拐了弯,再看不见妇人的身影,才依依不舍的回过头,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我娘也这样唤过我…… 邬堡并不大,他们一行人很快走到了个宽敞的坪里。这是邬堡中公用的晒谷坪,同时作为村里开大会、搞活动的场所。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指了指前方,那里有个衣衫整洁的妇人,正在打饭。谢娇萍他们的队伍霎时一阵骚乱,又在奇怪衣服的人喝骂下,排好了队。谢娇萍身形矮小,被挤在了最后头,还是得到了一碗扎扎实实的杂粮饭。正捧着要吃,另一个妇人用勺子挖了一勺油浇在了饭上,谢娇萍再忍不住,顾不上搅拌,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吃的太快,谢娇萍被噎住了。一个瘸腿的汉子笑了声,递了个水壶过来,也不理他,扭头对那穿着奇怪衣服的人道:“李队长,你哪里捡的妹子?” 那李队长笑道:“就在你们左近,正好带去纺织厂。” 瘸腿汉子砸吧着嘴道:“你今年跑几趟了?厂里要那多人?” 李队长道:“西边山里大片的荒田,要的人多了。下回再有流民,你可不能打了啊。放几箭吓唬住他们,先抓住再通知营里,有人会来带走。吃了你们的粮,上头会补给你们,必不让你们吃亏的。” 顺过气的谢娇萍耳朵动了动,她的家乡与此处搭界,方言差不离。那个李队长的话她听不懂,可是瘸腿汉子的她能听懂。厂里是什么?要什么人? 瘸腿汉子憨笑道:“不敢,不敢。上回不是给惊着了么?你都说八回了,赵队长也说过了,我耳朵起茧子啦。” 李队长道:“应该也没有多少了。朝廷那边引他们回去种田,差不多都安顿了。” 瘸腿汉子看了看谢娇萍,低声对李队长道:“我们村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