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庞然大物,吞下去费力的紧,故我们得有些耐心。” 谭元洲问:“怎么说?” “老健春寒秋后热,老爷子越发精神不济了。他还能活几年呢?他等不起,我们等得起。何必在他活着的时候做绝?他活不过我们,但可以在临死之前埋地雷。把张和泰等人放出去自立门户,不就能给我们添许多麻烦了么?”管平波笑道,“你们啊,就没有一个人能陪着我玩玩阴谋的,真是……叫我怎么说?” 谭元洲道:“搅混了水窦家也落不着好。” 管平波道:“被我摘了果子,窦家照例落不着好。还不如放出张和泰等人,没准有点香火情,能护窦家传承。权势不要了,小富安康总能够的。山头多就容易彼此牵制,一家独大窦家才会断子绝孙。可站在我的立场上,张和泰等人团在窦家,他心态不会膨胀。到时候我接手,他不过是从老主人到小主人手中。他若先被放出去,尝到了当家做主的滋味,还肯听话么?譬如你我,这不就把窦家扒拉来扒拉去的算计嘛!” 听管平波一说,谭元洲顿时了然:“怪道老爷子不停的攒土地。他竟是做了两手准备。进夺天下,退做地主!未算胜,先算败,你们爷俩异曲同工呐!”i管平波摇头笑道:“所以我们怎么蹦躂都没关系,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大地主的利益。你可知道,我们的土改,动的是帝国的根基。一铲子下去,三纲五常都只剩半口气了。譬如儿子的土地是我们分的,可不是父亲手里继承的。如此儿子何须在对父亲言听计从? 又有,女子的口粮,是她自家地里长的,男人想吃饱吃好,倒要依仗她的田土,夫纲如何能振?我们私底下说的话,果真摊在世人面前,只怕天下人都要诛杀我。故潭州境内,先占无主荒田。给老爷子一个障眼法。自古以来开荒括隐都是朝廷该干的,我一个山寨太子妃,干了怎地?至于梁梅二州,本就没什么大地主,我又缺粮。极端时候还屠城呢,我在小地方下手狠一点,想来他能理解。 谭元洲忙道:“等下,你方才说的三纲五常。莫不是分了田后,连孝都不讲了么?” 管平波道:“自然要讲。田又不会说话,又不会走路,而人都是要老的。不讲孝道,年轻时爽快了,老了谁来照应?”管平波忍不住吐槽道,“所以哪来什么主义?都是生意!何况,你当民间有过孝道么?”出土文物里,老人塔老人屋可都是随处可见呐!管平波接着道,“多少百姓到老了,便自去了山里寻死,为的是不拖累儿孙。” 谭元洲道:“我知道。养不活,没法子。只三纲五常天经地义,真能因土改而土崩瓦解么?” 管平波笑道:“不然呢?虎贲军有敢打老婆的么?老婆都有工作,都赚钱养家。你打她,她申请离婚,有的是人抢着要。谁掌握着生产资料,谁就能当家做主。也就是跟你说的话,天下土改后,谁知道催生出什么怪物来。早晚有一日皇帝老儿做不成九五至尊,得乖乖当老百姓去。只我们怕是见不到那一日了。” 谭元洲笑道:“你个奔着皇帝去的人,我怎么听着你盼着没皇帝似得。” 管平波道:“若我说我当皇帝,就是为了废了帝制,你信不信?” “啊!?” 管平波咯咯直笑:“放心,我们是真看不到那一日的。土改不是帝制的末路,但工业化一定是。”工业革命以后,全球的皇帝要么死了要么傀儡了。因为有皇帝就会有贵族官僚,而工业化后,便一定会诞生资本。肆意妄为的皇权,与嚣张跋扈的资本之间,必有一战。 从后世的结果来看,显然资本干赢了。而华夏的情形,则是帝制完美到了极致,禁锢着整片土地。三纲五常过于深入人心,若不把帝制碾压成齑粉,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很快帝制便会卷土重来,再一次严重制约资本工业的发展。如此针尖对麦芒的矛盾,连君主立宪都无法容忍,必须叫帝制死的透透的,才肯干休。 从长远来看,管平波是支持废除帝制的。国外某些国家,君主立宪他还是君主,还有特权。世间事,有光便有影,特权无处不在。但至少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明晃晃的打天赋人权的脸。 管平波并不知道,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是怎样的三不像的怪物。然而至少有一点,她得避开明清的老路。先把皇权推回汉唐,重新拾起尚武精神。哪怕依旧会覆灭,亦是历史上最为华彩的篇章!“谭元洲囿于时代,听不懂管平波的话。遂道:“你总归是为了天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