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亮的早,渐渐的,孔彰能看清了些。方才点灯的短发汉子又出现在路边,惦着脚,把灯熄灭。李恩会忍不住问:“这是什么灯?怎地这般耀眼?” 那人道:“沼气灯。” 孔彰和李恩会都听不懂。那人笑了笑,十分了然的道:“你问我们将军吧,她捣鼓出来的,我们也不大懂。”说着忍不住炫耀了一下,“我们将军什么都会,我们都说她是神仙下凡呢!” 孔彰不自觉的想起了前日那诡异的铁丝网,与不消点火就自炸的火药,看向场内管平波的眼神,就带了不少的探究。远处模模糊糊传来号子声,孔彰顺着声音看去,方才消失的一队人又出现了,紧接着的是管平波带着人往外跑。两支队伍在门口擦肩而过,场内跑圈的人换了一拨。 待管平波回来时,天已大亮。两支队伍又合在了一处,占满了半边校场。战兵们原地休息,各自盘腿坐在地上喝水。没有嘻嘻哈哈,更没有吆五喝六的交谈,李恩会赞道:“好军纪!”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孔彰用锐利的眼神观察着场内的一举一动。不多时,竹哨声响起。战兵们利落起身,再次站的横平竖直。孔彰等着他们接下来的训练,然场中的人似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一般,笔直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孔彰忍不住走近了两步,他身材高大,长相奇特,在中原的地界上,常被围观。可他此刻靠近战兵,却无一人扭头。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在场中穿梭,路过孔彰身边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南方的女人,在孔彰看来,都是小巧的。但这小小的个子,却有着不输于他的气势。 突然,女人开口喝道:“三司二局四旗五号,出列!” 那位被喊到的战兵一个激灵,向前踏出了一步。 “军容不整,扣两分!”女人严厉的道,“全队总分扣一分!” 孔彰见那战兵神色不悦,但没有说话。只是退回队列里,默默的整好衣裳,继续站着。 就在孔彰都站的有些不耐烦之际,竹哨终于再一次响起。战兵们换了另一种训练方式。 理论上来说,训练的时候,校场是严禁人乱窜的。然虎贲军上下皆知这位绿眸的高大男人是管平波心心念念抓到的骑兵。好胜是军人深入骨髓的信念,即便是个与世无争的,入了军营,也叫人逼出了不肯服输的心肠。战兵们不想被新来的看了笑话,训的格外卖力。今日本是日常训练,不过孔彰来看,管平波也不妨秀秀肌肉。衣食住行的体贴不过是小巧,真正能制住孔彰的,是实力。 管平波的黑色军装最是显眼,孔彰踱到了她附近观察。只见她背对着战兵,站的笔直。极具有穿透力的声线扬起:“立正!” “向右看——齐!” “正步——走!” 战兵们跟随着管平波,齐刷刷的抬腿!边上有人监督,每一下都有人不停的纠正动作。孔彰无法理解这样的训练有什么意义,却是本能的感觉到了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在场中流动。一遍一遍的抬腿、纠正、落下、换腿。整个场中,没有喧哗、没有嘈杂,偌大的校场上,只能听见各个小方块的指挥官下达指令的声响。 被管平波使计抓住,孔彰心里是不服气的。一个强悍的女人,他更想堂堂正正的较量。但此时此刻,他知道,往日看轻了管平波。这个女人的实力,比想象中的更强。这个意识,让孔彰心里生出兴奋,他更想切磋了! 正步走之后,是齐步走。管平波瞥了一眼孔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北矿营没有游击,由她直管、谭元洲执行。因此北矿营的素质是最高的。有心镇一镇孔彰,管平波低声吩咐了几句,旗鼓手们便动作起来。 李恩会早知道管平波会用旗帜指挥,此刻在开阔地同时指挥两千多人,更能显出管平波指挥上的能力!李恩会满心疑惑的想,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一套完整的指挥。这般手段,朝廷军中三品以下都不会有!如此惊才绝艳却流落民间,无怪乎她家想造反。 旗帜挥舞,场中气氛陡然一变!孔彰比李恩会更为敏锐,他三两下蹿上了虎贲军用来训练的器械。站在高处,能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