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窦家是不怕的。尤其是窦向东才拿下了丽州,各路豪强的孝敬,让窦向东的财力大增。同时,窦朝峰打通了雁州到潭州的道路。赵猛果真敢过来,正好关门打狗! 马蜂在飞水呆了几个月,差不多把老虎营摸了个底,然一直被管平波扣留着教授巴州话,直到十一月底才借着回家过年的由头脱身。此时巴州水域已是剑拔弩张,窦向东生怕管平波在他身后出幺蛾子,听闻马蜂归来,忙唤至跟前问话。 马蜂径直行到威风堂,给窦向东磕头问好道:“请老太爷安。” 窦向东笑着叫起,开门见山的问:“飞水情形如何?” 马蜂道:“梅州蛮通不讲道理,管奶奶好心好意的拿出石竹租田的老规矩,却是碰了壁。依小人看来,管奶奶是想好生治理的。飞水溺杀女婴成风,长此以往,必定阴阳失调。管奶奶想出女人也算人头的法子,按说能扼住溺婴的歪风。然梅州蛮竟是到嘴里的好处都不要,死守着旧俗。拼着不要好处,也要跟老虎营作对。近来管奶奶那处被烦的焦头烂额,一直不停的打仗,又不便补充兵源。两下里僵持着,不知谁胜谁负。” 窦向东并不关心此等小事,管平波读书人家出身,只怕想的还是儒家那一套仁政。可她亦是刀枪里杀出血路的人,不会似腐儒一般坚持。梅州蛮执拗算什么大事?当真惹恼了她,一村里杀上几十口刺头,也就老实了。不过疥癣之痒,管平波不至于处理不来。关键的是铁矿,遂问道:“矿上服她么?” 马蜂道:“矿上的伙食日日有肉,如何不服?再则奶奶派了大夫常驻矿山,但有伤风着凉,即刻诊治。秋冬时节照例死人,却是有了大夫,大家心里觉着这个主人家不错。还有一条,我不知真假。我去不得矿山,都是听旁人说的。有传管奶奶做了机关,背矿比往日容易许多,矿工们佩服的紧。”马蜂说着叹道,“老太爷恕我直言,她是有本事的人,还是想个法子,劝回来吧。” 窦向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对管平波更生警惕。他亲自豢养的打手,几乎没有不服管平波的。换言之,管平波在窦家,不知不觉有了仅次于他的号召力。谭元洲是摆明了车马跟定了管平波,但马蜂张和泰几个,还是忠于窦家的,否则也不会替窦家叹息管平波的出走了。窦向东拨着茶碗盖,心中飞快的盘算着。现管平波遇着麻烦,要不要示好呢? 思量了好一阵,窦向东放下茶碗,又问:“飞水最缺的是什么?” 马蜂想了想,道:“兵。老虎营四百多人,有点控制不住飞水。飞水跟石竹不一样,管奶奶在石竹好似救苦救难的菩萨,一呼百应。在飞水举步维艰,就需要更多的武力去镇压和镇守。老太爷是想?” 窦向东笑了笑:“那你就再跑一趟,说家里惦记着她,给她送些钱财过去。” 马蜂一呆:“钱财?” 窦向东笑的高深莫测,管平波在飞水被绊住,想必他与赵猛打起来的时候,无法在背后捅刀子占便宜。这种情形窦向东是最乐意见到的。然而以防万一,还是得打上一张感情牌,省的赵猛去拉拢她,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虽窦家不怕,也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但他又不想给管平波最需要的兵力,顶好她就折在飞水,乖乖的回窦家。如此,面上功夫就得做好。给些无伤大雅的钱财,为管平波将来回家搭个台阶。算是一举双得。 窦向东打的一手好算盘,而管平波在飞水,确实憋屈! 还是十二月初三那一日,张四妹去邻村收兔子回来的路上,见到一户人家要溺死刚出生的女婴。她一时心软,劝了两句,那人倒骂张四妹多管闲事,牛性子上来,就高举着孩子要摔死。张四妹差点惊出个好歹,知道这女娃娃留在爹妈手上,必死无疑。灵机一动,便拿手中的兔子与人换了女儿,抱回了老虎营。 这原也没什么,管平波还表扬了她两句。哪知老虎营本就养了袁家两个、康家四个,这又不瞒人,便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把老虎营骂做了拉皮条的。最离谱的是,好些没天良的爹妈,听说老虎营做起了那皮肉买卖,女孩儿接客,女婴则炖了做汤招待客人。居然一下子涌到老虎营门口,叫卖起孩子来。 老虎营又不是搞人口贩卖的,自然不要。那些人便在营门口撒泼打滚,说什么张三李四家的都能换兔子,自家的怎么就不能。又把管平波气了个半死。谣言里孩子可是用来炖着吃的!妈的你们这群禽兽真能拿女儿当猪仔卖!这种人家,孩子根本就活不下去。最后硬生生被逼的一只兔子换个女婴,一下子老虎营内多出了上百号的女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