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冲上了戏台,揪住了张四妹的发髻,就往台下拖。状纸念到一半的张四妹怒将妇人推开道:“你干什么!” 妇人又扑了上去,维持秩序的战兵火速上前,拦在了妇人跟前。那妇人猛的向前冲,战兵不好欺负女人,一时放轻了力道,竟是叫她越了过去。再次揪住张四妹,边打边骂道:“剁脑壳死的,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跟我走!” 张四妹头发落入妇人手中,被扯的剧痛难忍。一面同妇人扭打,一面找机会解救自己的发髻,偏不如妇人的愿! 战兵忙又抓住妇人,阻了她的打闹。被生生拽掉了一把头发的张四妹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孙梁胜,厉声尖叫:“我差点被他烧死了!你不打他,偏打我,你不是我亲娘!” 妇人隔着战兵骂道:“天下间没有告丈夫的妇人,你不要脸,我们张家还要脸!” “天下间也没有绑了老婆点火烧屋,自己逃命的男人!”张四妹气的眼泪直飚,“他要烧死了我,自己一头碰死了,我也服气!说甚怕我失了贞洁,我呸!”说着把亲娘往战兵身上一推,妇人就撞在了战兵身上,张四妹扬声道,“你被男人碰了,你现在死一个给我看!” 妇人登时炸了,跳起脚要去挠张四妹。就在此时,下头的观众,跳出了好几个汉子,往戏台上冲去。老虎营人数不多,此刻散的又开,一时哪里招架的住这么许多人!观众中有人大喊一声:“哎呀!是张家的族人!这怕是要正家法了!” 说话间,那几个汉子制住了张四妹,奋力往戏台下拖。有人起哄道:“打死她!打死她个不守妇道的东西!” 张四妹抱住柱子,死不撒手!她要为女儿报仇,她要让孙家上下不得好死!便是她死了,也要孙家陪葬!战兵立刻与张家男丁打在了一起。老虎营厉害的是阵法,单打独斗,对上梅山蛮,未必就能占多大的便宜。不一时,戏台上混战成了一团。张四妹力气虽不大,被逼到了绝路,也是豁出命来。锋利的指甲不住的挠,在几个族人脸上留下道道抓痕!有一个甚至差点叫她戳瞎了眼! 就在此时,一只箭羽砰的插入戏台中央!孙梁胜当场脑浆迸裂,气绝生亡。众人齐刷刷的顺着箭羽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谭元洲利落的收势,对旁边的战兵伸手,重新拿起一根箭羽,搭在弓上,阴测测的问:“还有谁想来一下么?” 全场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谭元洲缓缓道:“大陈律令,夫杀妻,斩监侯。娘家没人来告,她自己来告,有问题吗?” 在梅州的地界上,当然大大的有问题。然而众人眼光瞥向戏台上那红红白白的一滩,再看屋顶上站着的十好几个拿着武器的短发汉子,无人敢应答。 管平波当机立断的道:“结束公审,都拉出去砍了!” 自有通讯员溜下瓦背,跑到戏台子告诉战兵。战兵们一脚一个把张家族人踹下戏台,将孙家人扔到了囚车上。 眼睁睁看着儿子惨死的孙秀才,终于醒过神来,知道自家已无活路,撕心裂肺的喊:“髡发异服的外人杀进来了,你们就无动于衷吗?” 听了谭元洲翻译的管平波喝道:“我与百姓秋毫无犯,杀的是你等谋财害命丧尽天良的畜生!好人家谁为你动容!” 飞水人听不懂官话,众人见管平波一个女子发言,有暴脾气的没忍住,跳出来骂道:“哪里来的妇人!男人说话,你插甚嘴!” 人群中的马蜂一行人,齐齐叹了。巴州与梅州,截然不同。巴州堂客凶悍,那是悍到了骨子里,内外一把抓的比比皆是;梁州主妇的厉害,却只对妇人,婆婆虐待儿媳,母亲殴打女儿是从不手软,但对上男人,却只泼在了表面。老虎营内旁的犹可,女人当家这一条,只怕梅州人抵死都难服。管老虎有的磨了! 压了压帽子,马蜂对身旁一人道:“你速去打探老虎营攻打细节,今日便起程回巴州,告诉老太爷知道。” 那人应了一声,悄悄的消失在人群中。 飞水话管平波一个字都听不懂,便是听的懂,也不会跟他们对嘴对舌。眼不错的盯着场内,目送骂骂咧咧的刘大户与孙秀才等人被押至不远处的刑场。 一颗颗人头落地,把孙张两家激的怒气翻滚!整个梅州境内,从没见过如此敢作妖的妇人!老虎营是想干什么?几个人低声抱怨道:“外来的人通不讲规矩!哪有这样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