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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眨眼笑道,“事圣君者,有听从,无谏争。臣定不辱命。”

    此言出自《荀子臣道》,说的是侍奉圣明君主的,有听从而没有劝谏苦诤。然而下一句便是:“事暴君者,有补削无挢拂。”管平波忍不住道:“故我喜读荀子,他老人家讲的明白。赶上暴君,不拍马屁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对上曲意奉承,对下尽力而为。倒让我想起《女诫》来。幼时读它,当真是怒火丛烧,恨不能跑到汉朝,把班昭揪出来暴打一顿。待大些,不经意间回想,方知她著书之无奈。女人若要依附男人而活,便不能以卵击石。《女诫》说的是为妇之道,却也说‘夫不贤则无以御妇’,与为臣之道异曲同工。这便是事君如事父的三纲五常。对于芸芸众生而言,是有道理的。”说着,管平波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可惜我不是芸芸众生。我没有那般好性子,赶上暴君了肯迂回行事,我只会掀桌子,砸它个稀烂,再缔造一个新的王朝。我不喜欢三从四德的规矩,我来重新定义规矩。”

    说毕又笑,“要做到此点,非朝夕之功。你不可拿我当暴君。不是圣君,也得是中君。倘或我做错了,该骂骂、该抽抽。我们一个占了土匪窝的老虎营,休学文人那一套。皇家就是这么一代一代变成蠢货的。陈朝废了宰相,当真是屎一般的臭棋。不因言废人,才算天家气度!”

    初秋的微风拂过,陆观颐看着窗外,喃喃道:“那你想建立一个怎样的王朝?”

    管平波想了好一会儿,才寻出一个贴切的形容,轻声道:“大概是……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吧。”

    陆观颐道:“你这野心,可比单做皇帝难多了。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见到贞观重现。”

    管平波自信一笑:“贞观之治算什么?就从此处开始,我要你见识,什么叫工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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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收信

    洞庭君山岛。

    窦向东打发走回事的人,独自在书房沉思。窦家除了水上生意外,最大的两块无非盐铁。飞水县的铁矿因矿工频频起义,窦向东远在巴州,鞭长莫及,加之程绍问斩,洪让插手,已叫当地豪强夺去了一半。而雁州盐矿更为复杂。若说飞水铁矿洪让还只在背地里教唆当地豪强,雁州盐矿便是明抢。论理,盐铁乃官家所有,窦向东不该伸手。也因如此,多年来他走的都是官商勾结的路子。哪知朝廷局势变幻,晋王崛起,连带官员大洗牌,他的路子跟着崩了大半。洪让趁势扶植新人,在雁州几次冲突,双方僵持不下。

    窦向东看着舆图,思考着拿下雁州城的可能性。雁州盐矿与管平波所在的石竹小盐井不可同日而语。虽不比江南盐城,但其产量足足是石竹盐井的几十倍,可轻松供一郡所需。更离雁州极近,地势平坦,交通便捷。洪让便是利用雁州城内驻军,对盐矿的武备进行打击。窦朝峰没有要塞,连连吃瘪,无可奈何。然而窦向东就不是认命的性子,洪让不过是仗着皇家嚣张,他却根本就不把陈朝皇族放在眼里。太子并无大过错,就能在烽烟四起的时代因心中偏爱废着玩,末世之态尽显,何足为惧?现要考虑的,无非是洞庭一线到雁州的武备。只要硬打雁州,便是造反,许多事便不得不提前预备。

    一面囤积粮食,一面加强各岛之间的工事,还放出了不少谣言。造反,是需要理由的。他窦向东自然有的是理由,洪让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是一桩;吏部肆意妄为,违规将他儿子派去石竹,致使遭受袭击,怀孕的儿媳失散。可谓公仇私仇尽有,佐以流言,水匪出身的窦向东霎时就变成了公道的一方。

    洪让也不是没有反击,只用的还是官场倾轧的那一套。先上奏朝廷曰窦宏朗私离驻地,再使人下黑话,道窦向东谋反。洪让不知窦向东之野心,但不妨碍他以该十恶不赦的罪名诬告。自古以来,多少乱象便起于此。程绍原是太子的人,窦向东也未曾想过圣上竟能恣意到此,交好的多是太子系的官员——原先的朝堂上,又有几个不是太子系的呢?谁没事跟未来的天子交恶?如今晋王得势,寻了无数借口剪除异己,倘或窦向东不生别样心思,非得冤死不可。

    撒在京中的探子借着肖家镖局的商道,不时有消息传回。窦向东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等君父“污蔑”他、对不起他的那一天。到时揭竿而起,群雄响应,一举控制苍梧东北部,诛杀诸官,重新分田收粮,才算几分气象。想到此处,又难免对窦宏朗生出几分失望。石竹乃苍梧郡西南要塞,控制了石竹与武攸,便是控制了资水与沅水的源头,彻底吞下西南部指日可待。

    然而他不好多说。从最初他对长子寄予重望,于次子多有放任。为长孙迎娶沈家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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