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日常就是带着沙袋的,只她现在身体一直觉得有些发虚,不似受伤前那般重了而已。 管平波亦多年不曾练正步了,本来走正步都是仪仗队的事儿,她们除了新兵训练要求严格点,后面的重点都在格斗枪法上了。 而实战中,正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是的,没有意义。 就像被子叠成豆腐块、牙刷朝一个方向摆一样,一点实战的意义都没有。 可是作为一个军人,很多时候需要的正是“没有意义”。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上级的不合理要求,都不可质疑。 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没有一丝一毫讲民主的可能性。 管平波过去作战,皆是战前会议可以随意发表意见,一旦确定了作战方针,那就是死都要上。 这种看似无聊的训练,实际上就是让军人少去思考命令的含义。 越简单的大脑,越容易被整体指挥。 千军万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私心。 若不能很好的摒弃杂念,整个部队在遇到强敌的瞬间就会崩溃,而战场上大规模的屠杀,从来不是在交战上,而是在一方溃逃之后。 在冷兵器时代,如果真的有不溃散的钢铁之师,是几乎不可能有全军覆没这个词的。 漫长的近代战争,把各色战术、训练的方法发展到极致。 管平波没理由从巨人的肩膀上跳下来,去重新创造一套方法。 何况军队归根结底就是群殴,比流氓高级的,也就是如何有效的群殴了。 终于练完正步,就地休息。 谭元洲见管平波累的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 他眼睁睁的看着管平波的进步,却从不知道她对自己这么狠!比起自己,对弟子几乎能称作春风和煦。 然而这样的气节,也刺激着弟子们。 同样的新人,管平波所带领的,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而谭元洲带领的,依然在茫然的适应期。 谭元洲的脚底没来由的窜起一股寒意,似乎知道了窦向东为何如此重视管平波。 她练兵,真的有一套。 时代的差距犹如深不见底的鸿沟。 谭元洲觉得罗康等新兵已是出乎意料的惊喜,管平波却觉的远远不足。 不过,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头一日训练,没必要那么急。 带来的水中放了薄盐,以补充汗水流失的盐分。 慢慢的喝完一杯水,管平波喘匀了气,对陆观颐道:“差不多的装备都要到齐,回头我画个图样子,给他们每个人做个行军水壶。” 陆观颐问:“什么是行军水壶?” 管平波笑了笑,道:“就是水囊,我们不似姜戎,没那么多皮子,就地取材,用竹子来做。 那日赶集,我瞧见有人卖带盖子的水杯,可是我们跑上跑下的,水一准撒出来,待我画了带螺旋口的,你便知道了。” 陆观颐点点头,将此事记在心里。 管平波又冲包袱里翻出一个铜号来递给陆观颐:“我特特从巴州带过来的,你吹着试试看。” 陆观颐好奇的拿在手中摆弄了一阵后,对准口子吹了口气,没响。 管平波笑着接过,放在嘴边,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登时在山谷间回荡,忽然天色一暗,众人抬头时,发现绿色的鸟儿遮天蔽日的飞过,好不壮观! 跟着谭元洲一同来的石建平掏出弹弓就打了一只鸟下来,一舔舌头道:“烤着吃!” 韦高义等人齐齐咽了口口水。 窦家生活条件不错,顿顿饱饭,但没有荤腥。 这也是管平波对他们降低要求的最主要原因,能量转化是守恒的,她不能指望一群吃素的跟她这个吃荤的比体能。 所以她才预备学养殖业,想都知道,将来她的兵个个是吃肉的力气,那打一群吃不饱饭的,还不是跟玩似的。 可惜现在的生产力,也只能想想罢了。 管平波把铜号扔给陆观颐,拍手引起众人的注意后,方道:“从今日起,你们学习鸳鸯阵。 此阵变化多端,光靠一个鼓,是不能指挥的。 便是方阵,都有鸣号进攻、鸣金收兵两种声响,何况我们的变阵。” 稍顿了顿,继续道,“为何要有阵?你们常听说书先生讲的某大将冲入敌阵,大获全胜的故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