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防着他,没成想竟还是被此人言辞蛊惑,耽搁了这许多时候。 看来七殿下执意要杀沈青樾也无可厚非,此人实在太聪明,留他与苏时雨在朱南羡身边辅佐,这皇位想必难抢得很。 远处传来梆子声,亥时已至。 还有一个时辰明日就到了。 “愣着做什么,动手!”伍喻峥冷声吩咐道。 “是。” 几名羽林卫同时应声,当先走上两人先将顾云简制住,另两人将沈奚押倒在地,为他的眼罩上黑布,打算就地以军令处以枭首。 然而正在这时,街巷一头传来行马之声。 伍喻峥蓦地抬目往沈奚与顾云简的来路上看去,那里很暗,原本是什么也瞧不清的,可眼下雨停了,倒能隐隐看见一个马车的轮廓。 “去看看谁在那里,若是无关紧要的人,杀了。”伍喻峥眉头一皱,吩咐道。 顾云简听了这话,眉头骤然一拧:“你们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就挣脱开制住他的两名羽林卫,朝赵妧的马车奔去。 另一旁的羽林卫伸了长矛来拦,顾云简却不管不顾,任矛尖刺伤他的肩头,仍是要去阻那名去查验马车的兵卫。 伍喻峥被这一厢动静分了神,反应过来才惊觉不对,马蹄声不是自一处响起的,而是两处,分来自都督府外街的前后。 看来竟是有人来了。 他再看了一眼沈奚,心中只觉愤愤然,当即翻身下马,自一旁的兵卫手里接过长刀,想要手刃了这个早就该死了的,却多活了这许多时辰的沈大公子。 这才是他今夜的正事。 夜色里传来破空之音,就在伍喻峥接过刀柄的霎时,一道利箭打在鞘上将刀锋打偏。下一刻,马蹄声以疾驰之速由远及近,一柄红缨枪径自拦在沈奚跟前。 沈筠勒马而停,冷冷道:“本宫的家人,还轮不到伍大人来教训。” “本官照军令行事,”伍喻峥见了沈筠,却连刀都没收,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方才于夜色中射出这一箭的果然是左谦,笑了笑道,“左将军与四王妃都是行伍之人,军籍在身,现如今是要阻扰军令吗?” 左谦打马上来道:“伍大人说军令在身,敢问令状在何处,又是何人所下?” “正是在都督府,此令状为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徐将军所下。” 如今戚无咎去了东海,徐将军坐主都督府。 伍喻峥说着,伸手自怀里一摸,竟真地取出一份令状出来,上头还附有太仆寺黄寺卿与刘署令状告沈奚暗改运马路线图的供词。 其实这份供词并不足以指认沈奚,奈何那份军令却是真的。 沈筠与左谦军籍在身,若是拦阻军令状,该受斩立决。 难怪伍喻峥方才有恃无恐。 左谦与沈筠对视一眼,正想着是否现下就与伍喻峥撕破脸,方才去查验马车的羽林卫回来了,有些骇然地回禀道:“伍大人,柳大人与苏大人到了。” 伍喻峥听了这话,才知大事不好。 苏时雨倒也罢了,怎么柳昀也来了? 他紧抿唇线,对一旁的随侍压低声音说了句:“去请徐将军,七殿下与十二殿下。”然后才朝马车处望去。 只见停在街头的马车多了一辆,苏晋与柳朝明自夜色迎面走来。 苏晋扶起跪在地上的沈奚,柳朝明的目光往肩头受伤的顾云简身上一扫,淡漠道:“伍大人不打算给本官一个交代吗?” 伍喻峥自心里沉了口气:“方才下官行军法,顾御史执意拦阻,这才不小心伤了他。”一顿又道,“是下官失察,等处决完要犯,自当跟柳大人与都察院赔罪。” “伍大人说的要犯是谁?”苏晋问道,“沈大人?” “正是。”伍喻峥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