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一个“谢”字。 脚下的步子一顿,朱沢微凉凉开口:“苏晋二字,当真是苏时雨的真名吗?” 身旁一个亲随答道:“回七殿下,小的查过户籍,此事千真万确,且苏侍郎的户籍是自出生当日就上好的。” “那也未必是真的。”朱沢微笑道。 凭谢相的高瞻远瞩,早早地为自己的亲人后辈多留几个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怪只怪谢相去世已逾十载,直至今日,他才想到苏晋的身世或可与这位大名鼎鼎的当世第一大儒有关。 “派人追上蜀中的探子,让他着重查谢煦,往死里查,当年在蜀中只要与谢煦接触过的,哪怕说过一句话,看过一眼的,都一一抓回拷问。” 朱沢微说着,看向远天第一缕破云而出的光,缓缓笑道:“本王有预感,这个苏时雨的真实身份,恐怕有意思得很。” 卯时三刻,沈筠自宗人府出来,看到恭旋门外,有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正等着自己。 朱昱深一身朱色铠甲,从来深邃的眼底浮起温柔之意。 沈筠原是有些忐忑的,怕他怪自己抛下小儿为了沈奚赶回京师。 可一见朱昱深唇角淡淡的笑容,她便将这忐忑忘了,满心满眼都是重逢之喜,摘下背上的红缨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四哥,半年不见,你我来比一比!” 这是她小时候追着他习武养成的陋习,明明打不过,偏生还爱比试,那时只盼着这样投其所好地追着他,跟着他,他就能多记得自己一分,在他心里,自己就能与众不同一分。 桃花眼滟潋如春,掌中□□宛如游龙横贯而去。 朱昱深不避不让,抬起手臂精准地一挡,枪头撞在铁护腕上发出“铛”的一声。 他的手腕朝上一翻,反手握住枪身往回一扯,沈筠便被带到自己怀里。 “我就要出征了,夜里才听说你回来,过来看看你。”朱昱深轻声道,又将她放开,问,“已去见过青樾了?” 沈筠疑道:“四哥怎么知道?” 朱昱深唇边噙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扫了她靴头的草泥一眼:“回府后,让下人帮你把靴子洗了。” 沈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将靴头往地上蹭了蹭,笑得开怀:“还是四哥周到!” 她看了天色一眼,又分外无奈地道:“可惜四哥这回出征,三妹没法陪你了,二姐过世,阿爹被流放,青樾也险些丧命,我与朱沢微已是不共戴天,我要留在京师,查清所有害我沈府的人,我要让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朱昱深沉默地看着她,半晌,牵过她的手,温声道:“不陪也罢,随我走一段,算是相送了。” 沈筠于是又开心道:“好。”她想了想,“四哥,等十三登基,我与他一起报完仇,立刻就回北平,珺儿和瑾儿就劳烦四哥先照顾了。” 朱昱深别过脸看她一眼,淡淡道:“好。” 将帅出征,内眷不能相送。 沈筠虽也有宣武将军的封号,但因未着将军服,还没走到咸池门便被侍卫拦下。 咸池门外,四方将士列阵,号角声声。 此次自京师出征共万余人,并着朱昱深在北平的兵马,一共二十来万大军,即便如此,要与北凉的三十万军马作战,仍是十分艰巨的。 大随立朝之初便与北凉征伐不断。 景元八年以前,北凉还曾占据北平府不退,后来安定侯率兵出征,虽夺回了北平,可北凉一直扰境不平。 直到景元十五年,也就是十年前,年仅十九岁的朱昱深自请挂帅,征战北疆,以少敌多一战成名,才将北凉大军击退到北境疆界之外,彻底守住了大随的太平。 蓄了一夜的云团子没落下雨来,到了辰时,竟被万丈春光照破。 饯别酒当摆在西城之外的十里亭,在宫中就前来相送的臣子其实并不多。 朱昱深带着一众将领正祭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