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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毕竟他前一日还病得起不来身,后一日就发动政|变大权在握。这样的人,凭什么叫人相信?

    而他保下朱南羡,也不过想借他之势,引他与朱沢微相斗,能落个两败俱伤才最好。

    所以,他本来也没安好心,一路来都没安好心。

    活该苏时雨不愿再信他。

    柳朝明回到都察院,内侍吴敞已在中院候着了,留守在院内的言脩见他回来,无声施以一揖,退入夜色中去了。

    吴敞这才双手一合大拜而下,呈上一枚残玉:“老奴奉殿下之命,谢大人救大局于危时。”

    这是第三块残玉了。

    柳朝明垂眸看着这块色泽古朴的玉石,片刻,摇了摇头:“此次危局本就是因我妄动私心一手触成,一念之差险酿大错,今夜所为亦不过是亡羊补牢,没道理向殿下讨回残玉。”

    吴敞道:“殿下早知大人会有此一说,让老奴带一句话给大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殿下还说,大人今日之失实没什么错不错的,只怪他布局失策,算了人心却未算人情,却劳大人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这枚残玉,大人受之无愧。”

    柳朝明默了默,自吴敞手里取回残玉。

    吴敞续道:“殿下那里只剩最后一块残玉了,是以殿下还让老奴问一句,殿下当年所予大人信物,大人可有好好保管?”

    玉石触感沉旧而熟悉,柳朝明自指尖摩挲着,不由想起当年玉玦破裂时,那人与自己说的话。

    ——你我之间君子一诺,虽有信物依托,说到底,靠的不过是一个“守”字与一个“信”字。

    柳昀,本王知你清绝孤傲,让你臣服反倒折了心性,因此只这一问,你可愿随本王赌一局,将皇权,骨血,乃至自身都算入局中,披肝沥胆,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柳朝明将残玉往手中一握:“殿下所予信物弥足珍贵,待来日功业初成,我柳昀,必定完璧归之。”

    朱沢微一路打马回了七王府,面色越来越沉。也不顾在府外迎他的姬妾跪了满地,径自步入正堂,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帕子净了脸,然后背着手,来回来正堂走了数步。

    不时又有小厮来送茶水,见了朱沢微的样子不敢上前,还是朱弈珩斟了一杯递过去,温言道:“七哥,不急着气,先吃口茶。”

    朱沢微停下脚步看他一眼,挥手一挡就将茶盏打落在地:“你当本王是傻子?”

    滚烫的茶水溅上朱沢微的袍角,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盏,抬头望向朱沢微:“七哥这是何意?”

    朱沢微冷笑一声,眼中全是肃杀之气:“在昭觉寺本王要杀朱南羡,是你劝本王回宫做个样子再杀。岂知这头柳朝明就逼宫夺|权,把十三截了下来。你当本王看不出来你与柳昀早已结盟,保下朱南羡与本王相斗,等两败俱伤了,他便扶你上位称帝?本王半生苦心,倒是为你二人做嫁衣了是吗!”

    朱弈珩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的先是惊诧,随后变成一丝一缕的难过,好看的嘴角微微下垂,抿成一个隐忍沮丧的弧度。

    片刻,他有些失望地道:“七哥怎么又不信十弟了?”

    第98章 九八章

    朱沢微心头窝着一团火, 当下也懒得跟朱弈珩多费口舌, 往堂正中的紫藤交椅上一坐便道:“等十五开朝你就回广西。”

    厅堂静下来, 外头的小厮趁着这个当儿进来将碎裂的茶壶渣子收了。

    朱弈珩盯着地上未干的水渍, 半晌, 问了句:“七哥还记得吗?景元二十一年, 七哥来桂林府看过十弟一回。”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朱沢微记得。

    当时广西天灾, 连着三年大旱后民生无以为继,他便奉景元帝之命去广西巡视。

    途经桂林, 朱沢微去朱弈珩府上小住,原以为他这个十弟纵然从小不成气候,好歹是个藩王, 府上怎么着也比官府张罗的那些粗陋的下榻之地好一些。

    谁知堂堂一个十王府也就府门恢弘气派,往里了一瞧, 竟败落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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