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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德斯的凄艳之红


轨跡遁入回忆之中。

    「雨男真是可恶耶,儘管有那么多歷史或可歌可泣的故事,竟然把我形容成蛇蝎魔女。」石允芯生气地盖上笔记型电脑。「可是昨晚他接着说那时比较像是赛莲,相互参照比对,他的话中之意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致命死亡之恋是吗?就让你这傢伙溺毙在罌粟花海里。」

    石允芯对自己露出笑靨,拿起手机传了一张法兰德斯上的罌粟花照片与自己改编的诗句给他,并且附上文字讯息:

    “thepoppiesstillbravelyblooming,grow

    (罌粟依然勇敢绽放,努力生长)

    scarcesmelledamidtheendlessrain…

    (儘管只能勉强嗅闻到香气,因为天空正下着无尽的雨…)”

    『明天早上有课,你今天打工应该不会太晚下班,我要去找你,顺便带我去吃宵夜。』

    一分鐘过后,她很快便收到了简短回覆:

    『十点半,在山茶花前面等。』

    「咦?那附近都是百货公司,现在也不是山茶花的花季,到底是约在哪里碰面?」石允芯迅速在脑海中检视自己印象中该区的环境。「啊…我知道了,你这傢伙还真喜欢花呢!」她不自觉展现出甜甜笑顏。现在不过是下午一点鐘左右,石允芯已开始烦恼自己该怎么打扮?

    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喂?允芯吗?今天晚上要不要去那家”f”开头的夜店?今晚有乐团表演,我有两张免费门票也能换酒。」汪立泓雀跃不已来电邀约出游。

    石允芯内心暗忖:连”filostrato”都说不出来,还敢约女生去?

    「不好意思,我刚好『那个来』,所以身体不太舒服,今天晚上想好好休息。对了,下午顺便帮我向体育老师请假喔,谢谢,我知道你最好了,明天下午请你喝咖啡。」不等汪立泓回应,她逕自切断了通话。

    「有人一直等不及想趋前摘下罌粟,却总是被毒雾隔在外头;有个傢伙只敢远远观察罌粟,距离法兰德斯大约还有一万公里吧?」

    石允芯叹了一口气后躺回自己的床上。她想起来放在宿舍里的全都是短裙、洋装之类的服饰,竟然连一条牛仔裤也没有。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想要坐上男生的机车后座,所以根本没有适合的搭配服装。

    灵光乍现的她忽然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子露出欣喜笑容:「我说镜子里的那位女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晓得。」石允芯解下俏丽马尾,轻轻甩开秀发,望向镜中倒影开始细心编织着发辫。

    「魔镜啊,魔镜,法兰德斯的罌粟女孩可以让雨男心动吗?」她模仿起《白雪公主》内的情节,对着房内的镜子呢喃。

    不过是华灯初上之际,繁华闹区已是摩肩接踵。石允芯绑着可爱的双辫子,戴上一副别緻的音符耳环,身穿削肩白色印花丝质上衣,下半身则是方才购入的当季深蓝色紧身九分牛仔裤,脚踩红色漆皮娃娃包头鞋,俏丽中带有稚气纯真感。颈肩散发出淡淡槐花清香─今晚她换了另外一款知名品牌的金洋槐花香水。槐花的花语乃是超脱尘俗的清新之美,代表纯洁高贵的爱。

    她坐在约定地点附近的咖啡厅里,心不在焉地翻着上课笔记和相关书籍,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之久。

    有人说穿红鞋的女生是bi*ch,那我就要当个最可爱漂亮的bi*ch!事实上,不久之前才有男生趋前来搭訕。

    她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錶后喃喃自语:「除了爸爸之外,这还是我头一次等人,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这就是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吗?」石允芯不禁笑了出来。

    咖啡厅距离他打工的夜店并不远,石允芯其实对昨天深夜发生的意外仍心有馀悸,因此更加坐立难安,不过当她坐上机车后座,紧紧抱着眼前的冷漠骑士,体内犹如有某种东西被悄悄点燃,成为今夜再度前来此处的动力。

    「比起一百年前身处法兰德斯壕沟内的绝望士兵们,我坐在这里需要担心害怕什么呢?何况我是能带来奇蹟的女孩。」

    咖啡厅窗外有两位男子正在吞云吐雾,瀰漫的白色烟雾反而是戕害他们自身的毒雾。

    石允芯闔上了雅各.拉冈(jacqueslacan)的《文集》(écrits),原本就属于艰涩难读的内容,此刻每个字对她而言都像是陌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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