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韧嗯了一声,油门一踩,车子直直向城外开去。 陈向荣有点紧张,昨儿晚上,有个亲戚问他,局里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是不是正好在场,然后说,有个人想打听一下详情,给他一千块。 比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呢,陈向荣一口答应。 但真坐上车子,他忽然就忐忑了。 他咽了口口水,转向罗韧:“那个……我就有事说事,我不做违法的事的。” 又强调:“我说的事,是可以对外传的,很多人知道,我这不算违反规定。” 罗韧没看他:“安全带系上。” 陈向荣统共也没坐过几次车,摸索了几次也没找到安全带,好不容易找着,又不知道该怎么系,两下一迟疑,车子已经停下了。 就停在桥头处,城乡交界的地方,因着出的凶案,这两天桥上多了许多人,闲闲逛逛,奇货可居似的来看现场,其实早清理了,桥是桥堤是堤的,但每个人还是看的啧啧称奇,说起来的时候口若悬河,都跟亲眼看见似的。 罗韧沉默着,透过车窗看那座桥。 “听说人跑了?” “是跑了。”终于等到他发问,陈向荣恨不得把所有的话一筛子抖*净,“都不以为她会跑,听说她一开始很配合,人又漂亮,文文气气,谁能想到她会跑啊,而且……” 现在回想,他还一阵惊惧:“直接是从楼上跳的啊……” 那姑娘被带进来的时候,正是陈向荣和一个工友当值,和往常一样,两个人看似拖地,实则目光左溜右溜的,什么也没错过。 工友还感慨万千地说了句:“以前总以为犯事的都一脸凶相,现在才知道,那些长相斯文的、看着文静的,最能起事了。” 两人唏嘘了一阵,拖干净整个楼道,又去洗手间清理垃圾。 正抹着水台,有个问话的干警进来,方便了之后洗手,洗着洗着忽然气愤,一巴掌拍在水台上。 陈向荣在这当工的时间久,每个人都半熟,偶尔也唠两句。 他记得,自己当时问了句:“是不是不招啊?” 在局里,这也是司空见惯了。 那个干警气的脸皮涨红:“咬死不松口,最可恨就是这种。” 工友接话:“是,跟人*民作对。” 那个干警说:“好声好气跟她说了,如果态度好,积极主动招供配合,将来庭审什么的,是可以酌情对待的。负隅顽抗的结果是什么,不懂吗?” 工友说:“就是。” “她说案发的时候,自己在睡觉,但是没证据,她同屋的小姑娘睡的比她还死,根本不能证明她没出去过——另一方面,马超是直接目击者,看到她行凶了,而且不止一个证人。” 听到这里,罗韧抬头:“不止一个证人?” 陈向荣说:“是啊,那个马超小哥是看到她行凶的,然后,据说案发之后十多分钟,有个打麻将到半夜晚归的人,也在附近看到她。现场认人是马超去的,人带回局里之后,那个打麻将的,叫宋铁的,也来隔着玻璃认了,没错的。” 罗韧嗯了一声,顿了顿说:“你继续。” 陈向荣记得,工友当时鼓励干警不要气馁:“要狠狠打击犯罪分子的气焰,不能跟她好声好气的讲,要严肃!严厉!抗拒更严!” 在局里外包两年,工友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可以直接拿来做报告。 那干警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那边:“头儿现在在跟她讲呢,她年纪轻,我们也是本着挽救的原则,希望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三条,即便被告人不供述,证据确实、充分的,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而且现在不止一个证人,两个!两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