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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佩服她。

    他打了杯咖啡,拉花是个大大的笑脸。

    端过去给她,说:“我请你的。”

    炎红砂抬头,狐疑地看他,然后拿起小汤勺,在咖啡里搅啊搅啊:“你这么好心?没放药?肯定喝了拉肚子……”

    md!

    曹严华在一旁凉凉的落井下石:“三三兄,你平时的罪恶嘴脸都昭然若揭了,现在装什么爱心暖男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尼玛曹胖胖是想死吧!

    一万三抓起一个糖包就向曹严华扔过去,他躲的好快,脖子一缩,糖包就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去了,正砸在墙上挂的一幅画上。

    曹严华为自己的反应速度所惊叹:完全是身随心动啊,看来这些日子的基础功夫没白练。

    他洋洋得意,正要呛一万三两句,忽然发现,一万三根本没看他。

    他正皱着眉头,盯着刚刚糖包砸到的那幅画,然后起身,走到那幅画面前细看。

    炎红砂纳闷,用口型问曹严华:他干嘛?

    曹严华也一头雾水。

    是那幅画有什么特别吗?

    酒吧的边墙,为了增加情调,零星的挂一些特别的画,并不稀奇,事实上,聚散随缘还专门开辟了一面墙,供客人留言涂鸦。

    那幅画,是仿品,日本浮世绘,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

    画面也简单,就是渔船置于巨浪的腹部,远处是安详的富士山。

    曹严华凑上去,满脸纳闷地看一万三,炎红砂有点忐忑,端起了咖啡就是一大口。

    满嘴的苦涩,忽然反应过来:哦,对了,糖包让一万三给扔了。

    不过,一万三在看什么呢?

    大门被推开,带动门上挂着的东巴风铃,还有聘婷清脆的声音:“小刀哥哥!”

    一万三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蹬蹬蹬退后三步。

    罗韧带着聘婷一起来的,只一眼,酒吧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曹严华的莫名、炎红砂的怔愣,还有……

    他的目光在一万三和那幅画上打了个来回:“看什么呢?”

    ***

    聘婷被张叔带进了吧台洗盘子,她倒是乐于劳动的,哼着歌儿,水龙头开的老大,水花溅起来,喷了她一脸。

    她咯咯笑着,撑着吧台仰起头,想给罗韧他们看自己狼狈的脸。

    然后脸色垮下来,悻悻的。

    没人看她,他们围坐着,都在看取下来的那幅浮世绘。

    一万三指着画的左侧,那里,海浪翻卷如同巨爪。

    “突然之间,就看到海浪在翻转,就好像是形成了个漩涡,旋着旋着,就成了个空洞,黑漆漆的,像是个洞。”

    “然后听到声音,砰,砰,像是心跳的那种,接着你就看到那个空洞也是一起一伏的,配合着心跳的节奏,像是洞里,有个巨大的心脏。”

    曹严华听的极其兴奋,一时间居然词穷:“我就说……跟我看到的一样……也是这样……”

    他追问:“有风吗三三兄?还应该有风的。”

    风?一万三恍惚了一下。

    有。

    凉的,森冷的风,带着腥咸气息,迎面吹来。

    ***

    木代对新生活接受的很快。

    极其枯燥,又极其简单的新生活。

    每天的活动范围离不开菜场和饭馆,上菜、收银、擦桌子、倒垃圾,像恒定的轨迹,不出半点偏差。

    郑梨不喜欢这生活,十七岁的姑娘还是不定性的风,喜欢追逐热烈和新鲜,餐馆的生活却是老旧的框画,把她框在横条竖条当中,还总带着难闻的油腻味。

    她不止一次沮丧地问木代:“木木姐,你怎么待得住啊?”

    真是甲之熊掌,乙之□□,木代觉得这样的生活,对目下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

    如果继续待在红姨身边,罗韧身边,往事挥之不去,空气都会是压抑的吧。

    这里没人认识她,缓慢取代激烈,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她可以静下来,认真想一些事情。

    何医生跟她说了很多,无非是:木代,你生病了,你有三重人格,你现在混乱,需要治疗,需要尝试新的方法。

    木代不觉得自己是生病,她甚至心理抗拒,不想去了解关于人格的种种分析解说。

    她觉得,问题的根由,也许是她身体里有三个自己,而她没管住罢了。

    就像三个小妖怪作乱,模糊了她的本来面目,久而久之,连亲人、朋友、爱人都不知道她的样子了。

    为什么没管住,大概是她胆小、怯懦、逃避,听之任之,头埋进沙子里,眼前一黑,以为世界就不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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